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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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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首歌声音既极柔和,快乐中又微带忧郁。唱完这歌,翠翠心上觉得有丝儿凄凉。她想起秋末酬神还愿时田坪中火燎同鼓角。

远处鼓声已起来,她知道绘有朱红长线龙船这时节已下河,细雨还依然落个不止,溪面片烟。

好酒好饭当前陈,

肥猪肥羊火上烹!

洪秀全,李鸿章,

你们在生是霸王,

杀人放火尽节全忠各有道,

他们女人会养儿子,会唱歌,会找她心中欢喜情人!

你大神,你大仙,排驾前来站两边。

关夫子身跨赤兔马,

尉迟公手拿大铁鞭。

82

头上把钱还给那妇人。那妇人说:“这是送你!”翠翠不说什,只微笑把头尽摇,表示不能接受,且不等妇人来得及说第二句话,就很快向自己渡船边跑去

渡船上,溪那边又有人喊过渡,翠翠把船又拉回去。第二次过渡是七个人,又有两个女孩子,也同样因为看龙船特意换干净衣服,相貌却并不如何美观,因此使翠翠更不能忘记先前那个。

今天过渡人特别多,其中女孩子比平时更多。翠翠既在船上拉缆子摆渡,故见到什好看,极古怪,人乖,眼睛眶子红红,莫不在记忆中留下个印象。无人过渡时,等着祖父祖父又不来,便尽只反复温习这些女孩子神气。且轻轻无所谓唱着:

“白鸡关出老虎咬人,不咬别人,团总小姐派第。……大姐戴副金簪子,二姐戴副银钏子,只有三妹莫得什戴,耳朵上长年戴条豆芽菜。”

城中有人下乡,在河街上个酒店前面,曾见及那个撑渡船老头子,把葫芦嘴推让给个年青水手,请水手喝他新买白烧酒。翠翠问及时,那城中人就告给她所见到事情。翠翠笑祖父慷慨不是时候,不是地方。过渡人走,翠翠就在船上又轻轻哼着巫师迎神歌玩:

今来坐席又何妨!

慢慢吃,慢慢喝,

月白风清好过河。

醉时携手同归去,

当为你再唱歌。

你大仙,你大神,云端下降慢慢行!

张果老驴上得坐稳,

铁拐李脚下要小心!

福禄绵绵是神恩,

和风和雨神好心,

你大仙,你大神,睁眼看看们这里人!

他们既诚实,又年青,又身无疾病。

他们大人会喝酒,会作事,会睡觉;

他们孩子能长大,能耐饥,能耐冷;

他们牯牛肯耕田,山羊肯生仔,鸡鸭肯孵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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