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家。夭夭,说,你怎只选好日子出行,不记得今天是什人生日?你三哥这几天船会赶到家,河边看看去!到镇上望望干爹,称点肉回来。”
夭夭不由得笑起来,无话可说,放下背笼,赶场事再不提个字。
长顺走后,夭夭看天气很好,把昨天未晒干坛子葛粉抱出去,倒在大簸箕中去晒。又随同大嫂子簸阵榛子壳。本来既存心到青溪坪赶场,不能去,愿心难,好象这天天气就特别长起来,怎使用总用不完。照当地习惯,做媳妇不比做女儿,媳妇成天有定家务事,即非农事当忙日子,也得喂猪放鸡,推浆打草。或守在锅灶边用稻草灰漂棉布,下河边去洗作腌菜青菜。照例事情多,终日忙个不息。再加上属于个人财富积蓄工作,如绩麻织布,自然更见得日子易过。有时也赶赶场,多出于事务上必需,很少用它作游戏取乐性质。至于在家中作姑娘,虽家务事出气力照样参加,却无何等专责,有点打杂性质,学习玩票性质。所以平时做媳妇常嫌日子短,作女儿却嫌日子长,赶场就成为姑娘家最好娱乐。家中需要什时,女儿办得,照例由女儿去办,办不,得由家中大人作,女儿也常常背个细篾背笼,跟随到场上去玩玩,看看热闹,就便买点自己要用东西。有时姊妹两人竟仅为上场买点零用东西,来回走三十里路。
嫂嫂到碾坊去,娘在仓屋后绕棉纱。夭夭场上去不成,竟好象无事可作神气。大清早屋后枫木树上两只喜鹊喳喳叫个不息,叫阵便向北飞去。夭夭晒好葛粉,坐在屋门前个倒覆箩筐上想心事。
有什心事可想?“爹爹说笑话,不许去赶场,要哭往河边哭去。好,就当真到河边去!”她并不受什委屈,毫无哭泣理由,河边去为是看看上行船,逍遥逍遥。自己家中三黑子弄船纵不来,还有许多铜仁船、高村船、江口船,和别个村庄镇上大船小船,上滩下滩,——可以看见。
到河坎上眺望对河,虽相隔将近里路,夭夭眼睛好,却看得出枫树坳上祠堂前边小旗杆下,有几个过路人坐在石条凳上歇憩。几天来枫树叶子被霜熟透,落去好些,坳上便见得疏朗朗。夭夭看不真老水手人在何处,猜详他必然在那里和过路人谈天。她想叫叫,看老水手是否听得到,因此锐声叫“满满”。叫五六声,还得不到回答,夭夭心想:“满满定在和人挖何首乌,过神仙瘾,耳朵只听地下不听水面。”
平常时节夭夭不大好意思高声唱歌,今天特别兴致好,放满喉咙唱个歌。唱过后,坳上便有人连声吆喝,表示欢迎。且吹卷桐木皮作成哨子,作为回响,夭夭于是又接口唱道:你歌没有歌多,歌共有三只牛毛多,唱三年六个月,刚刚唱完只牛耳朵。
但事极明显,老水手还不曾注意到河边唱歌人就是夭夭。夭夭心不悦服,又把喉咙拖长,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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