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无疆是自古帝王祈盼,他却只是感到岁月绵长。也许时光逐日苍老,便能模糊生于死距离,每日逝去,都觉得好像又离她更近些。倘若世上还有华胥引,他也希望谁能为他弹奏曲,她还在等着他,他想早些见到她,
地担心,“这颗鲛珠和以前那颗真很不样,也许它能让长生不死也不定,可如果这样话,待慕言他百年之后该怎办?听到那个关于黄泉海奈何桥传说,z.sha人是不能到那个地方寻找自己重要人,喂,小黄,你说要怎办呢?”
天火渐灭,风从林间吹过,千层塔上佛玲响声不绝。不知谁燃起盏风灯,如豆灯光中,坟前香桃木长枝丫遮石碑。他用十五年时光来说服自己接收她离开是不得已事,可时光每逝去日,却只是更增添份恐惧。这世上最残忍事是什?是知道她会在何时死去,却无能为力。长长十五年相守,却像只是瞬,那年也终于来临。看着她精神如棵失去水源小树日日地枯萎,她似乎也有所察觉。不能回忆是最后那夜。
最后那夜,七十里昊城初夏飞雪,陈宫内派狂风大作,漫天异象似道道催命符咒,冷冰冰昭告宫中有贵人命数当尽。那年,他直是在她身旁寸步未离,不知为何场昏睡,醒来发现自己竟身在议事殿,心急如焚地赶去她寝殿,翻飞白纱间却立起盏巨大屏风,将他隔在她床外。
听到他踉跄脚步声,屏风内她微弱道:“你别过来。”
他手已搭在鸳鸯戏水锦屏上,却真停下脚步,怕惊扰她似轻声:“是担心自己病不好看,怕被看到?”忍着痛意柔声道,“把弄昏就是为这个?”
窗外风愈大,摇得雕花窗棂哗啦作响,宫灯摇晃烛火在屏风上投下他影子,咫尺之遥是帷幔垂地张床。帷幔后她短暂地顿顿,语声缓慢,努力地装作平静,“看不到话,虽然……离开你,你也可以当做只是去某个地方游历,”终于还是带上哭腔,有他在她永远也不能做到想要那坚强,哭着道,“也希望能记得都是你开心脸,是那些笑容,也想过也许会孤单,但想着你话,就会……”话未完已泣不成声,却还是挣扎着说完,“不想看到你最后难过痛苦样子,你不要过来。”
他缓声道:“别胡说,你会好起来,你只是在生病。”手指用力地将金丝楠木屏风框都握出深深地指印,脚下却确没有再进步,他生很少有这样软弱时刻。
她收起哭腔,像是想他不要那担心,声音越来越轻,近似叹息地:“无论去到哪里,慕言,总是在你身边。”
他低声应她:“嗯。”泪水滑落脸颊,声音还是稳,柔声提醒她,“记得,要等。”
句话亘古般绵长,像说辈子,窗外风渐止,屏风后已无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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