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挑眉,唇边勾起温柔笑意,出口话却似冰冷刀子,生怕刺得不够狠不够准:“有时候会想你到底有什好,想半年。”
他靠近她:“告诉过你,无论你做什,都不会阻拦你,”怒色从眼眸深处泛上来,只是瞬,又是那种漫不经心口气,“可你怎老是想着要算计呢?”
她顿顿:“若说这次没有,你相信?”
他放开她,摇头笑笑:“你贯觉得好骗,你说什都会相信。可现在,不是年前。”
他毫无留恋迈出院子,背影消失在院门之后。天空落下小雪,像桂花从月亮上飘下来。狂风将几盏烛火吹熄,在点火烬里,她执起妆台上玉壶,就着壶嘴将壶中酒口口饮尽。
胭脂,眉心朵紫金花钿,就是新婚那夜,也未见她打扮得如此艳丽。
叮当,叮当,帷幔后五色帘被晚风撞得摇摆不定,飘摇烛火里,她缓缓抬手,盈盈然伸向门口处面无表情公仪斐,眼帘微微抬起来,眼中那些粼粼波光,竟像是满怀柔情。
公仪斐愣愣,却没有上前握住那只手,目光停留在她难得见柔软神色里:“已是二更,夫人还不安睡,急急地让画未将找来,是有急事?。
她上前几步,曳地裙裾行止间阵窸窣,微微偏头看着他:“以为你不会来,可你来,既然来,却连握住手都不敢,”她低头握住他右手,拉到自己胸前,点点向上,是要抚上脸颊姿势,却在靠近耳廓时停住不动。她定定看着他:“你在发抖。”眼睛里有什东西闪而过,“有这可怕?”
他根根掰开她手指,不动声色收回手:“你喝多。”
这是两人最后次独处。
腊月初四,天降大雪。枯树被新雪压弯,窸窣间偶有落雪垂枝。
公仪家代代于腊月初四行祭礼,传说是七百年前位术师推算出吉
她打量他许久,抬手揉揉额角,像是满腹疑惑:“喝醉不好?小时候在青楼,看到那些买欢客人,若是哪个姑娘被灌醉,他们可是相当开心呢。”她停下手中动作,抬眼看着他,微微偏头,“你呢,阿斐,喝醉,你觉得好不好?”
房中时静极,他低笑声:“你这样,是想要挽回意思?”
她朱色唇微微抿起来。
“猜错?”他笑着点点头,“是,你怎可能想要挽回,过去喜欢你,你恶心还来不及,今日做到这个程度,是又碍你路吧?”话罢缓步到珠帘后妆台前,执起漆奁上只玉制酒壶,“今次准备哄喝下东西有什功用?是让昏睡不醒还是动弹不得?”仔细端详会儿,脸上浮起古怪笑意,回头看着她道,“总不至于是要杀罢。”
她神色顿,脸上血色尽退,唯有嘴唇饱满浓丽,像冰天雪地里朵垂挂枝头红樱,明明是那样明艳妆容,却蔓开寸寸冷意:“原来,你是这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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