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看他眼,仿佛疲倦地闭上眼睛:“你为什不相信呢?”
他没有说话。
她起身离开喜床,红丝软鞋踏上床阶处浮凸阳纹雕刻:“公仪家家主之位容不下双生子,十八年前,是被放弃那个,九死生地活下来,就
婚前月,公仪斐时时相陪。此时坊间大为流行首《檐上月》,据说就是公仪斐酒后之作,送给即将过门未婚妻。“月上檐,檐上月,坐檐上看月夜。冷风吹雨乱散线,线串桂叶满小院。酒杯,杯酒觞,断桥流水映残墙。里院独舞花自香,香随影伴对月唱。”被青年男女们争相传诵。
从这首词可以看出两人约会多半是在后花园,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基本上不是在房檐上看星星,就是在墙垣上看星星。本来觉得作为个常混迹于青楼乐坊风流才子,会有更多浪漫想法,后来想明白,倘若果真喜欢上个人,此处即是彼处,此时即是彼时,那个人在哪里,天涯就在哪里,不要说看星星,就算只是黑暗里互相依偎也是幸福……但回过头立刻发现这类比不太对,比起看星星男人们当然更希望能够在黑暗里和姑娘互相依偎……
其实直在等待,等待这故事如同马车突然失控,直冲悬崖,因结果是已知惨烈,过程越顺利,只会令人越胆战心惊。
所幸个月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看着这段记忆,更是如同面对段急速奔走流光。
失控马车终于停在成亲这夜,那些不该来却注定来东西悄然而至。
当身大红喜服公仪斐唇角含笑风姿翩翩挑开新嫁娘红盖头时,直在打瞌睡命运终于在此时睁开眼睛。金光闪闪凤冠之下,卿酒酒脸色雪白,发未挽妆未理,微微偏着头不知在想什。烛光突如其来,她抬手挡挡,似乎是下意识闭上眼睛。公仪斐扑哧笑,将合卺酒银杯递到她面前:“虽然向爱你素雅清淡,你也不用为照顾偏好,连成亲也打扮得如此素净。”
她怔怔看着眼前杯子,眼中瞬恍惚渐渐清明,半晌,却答非所问地唤出他名字:“阿斐。”
她微仰着头,冷冰冰望进他含笑眼睛:“你是打算,和自己亲姐姐喝这合卺酒?”
高高燃起龙凤烛适时爆出团火星,公仪斐递出银杯顿在半空,天空陡然落下声惊雷,时光在轰隆雷声里定格,唯有烛火烧得灼灼。半晌,仍握着银杯公仪斐侧身将杯子放到茶案上,欲扬手放下身前白纱床帏。她紧逼声音却牢牢扼住他扬起手:“你不会不记得自己有个胞所出姐姐,也未曾忘记世间有个血脉相连弟弟。阿斐,其实你也奇怪,为什比起卿宁来,反而是你和长得像,对吧?”她等着他缓缓转过身来:“因为卿宁不是弟弟,你才是。们流着样血,是世上最亲人。”
熠熠烛光里,公仪斐脸色点点白下去,唇角却仍攒着温柔笑意:“酒酒,你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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