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说,他这轮沉睡本应睡上个几十年,可玄晶冰棺是个好器物,无妄海虽是沉天族遗体,其实却是个休养圣地,才叫夜华只三年便能醒来,实在歪打正着。
他说这些话大多没听见,只真切地听他说,小十七,夜华回来,他刚落地便奔去青丘找你,你也快回去吧。
从没想过夜华他竟能活着。虽默默祈祝万万千千回,但心中其实明白,那全是奢望。夜华他三年前便灰飞烟灭,狐狸洞前桃树下,还埋着他临死穿那身衣袍,他死。他临死前让忘他,让逍遥自在地生活。可,可墨渊说夜华他醒过来,他没有死,他直活着。
路腾云回青丘,不留神从云头上跌下来四回。
过谷口,干脆弃云头落地,踉踉跄跄朝狐狸洞奔。路旁遇到些小仙同打招呼,也
神早灰飞烟灭。他们做副玄晶冰棺将他沉在个海子里,当初还去瞧过。昨儿那静几十万年海子却突然闹起来,海水嗖嗖朝上蹿,掀起十丈浪高,竟将那副玄晶冰棺托起来。他们说将海水搅得腾起来正是缭绕在冰棺四周仙泽。你说怪不怪,表哥元神都灰飞烟灭,却还能有这强大仙泽护着。合族人没个晓得怎回事,们几个小辈被赶出来时,族长正派底下小仙去请们族中个尊神。爹娘说,指不定表哥他根本没死。唉,倘若他没死,小阿离便不用整日再哭哭啼啼。”
四周刹那静寂无声,手中酒杯啪声掉在地上,听得自己干干道:“那海子可是无妄海?你表哥……你表哥他可是太子夜华?他可是九重天天君长孙太子夜华?”
织越打着结巴呆呆道:“你……你如何晓得?”
跌跌撞撞冲出茶楼,冲到街面上才想起上九重天须得腾云驾雾。跌跌撞撞爬上云头,眼风不易扫到下面跪地凡人,才又想起是在集市上召祥云驾紫雾。
腾云上得半空中,天高地远,下视茫茫,脑子里片空白,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去南天门路。心中越是急切脑中越是空茫。踩着云头在天上兜转几个来回,不晓得该怎办才好。
不料脚上滑,险些就要栽下云头,幸好被双手臂稳稳扶住。
墨渊声音在后头响起:“你怎这般不小心,驾个云也能跌下去?”
转过身紧紧扣住他手腕,急切道:“夜华呢?师父,夜华呢?”
他皱皱眉,道:“先把眼泪擦,正要找你说这桩事。”
墨渊说,父神当年用半神力做成仙胎供夜华投生,他投生后,这神力便直随着他,藏在他神识中。三年前他不晓得夜华还砍瀛洲四头凶兽得父神另半神力,才以为他已没救。想必夜华是以父神全部神力抵东皇钟灭天之力,元神被这两份力冲得损伤些,便自发陷入轮沉睡,却叫所有人都以为他是魂飞魄散灰飞烟灭。连夜华他自己,怕也是这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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