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天君对素锦这罚罚得有些过,大约是迁怒。但这些事终与无干,便也只是当个闲闻来听听。
掉个角儿来走这条人生路,走得很好。在这个人生里头,相信夜华是活着。
当初做给他那个衣冠冢成最不愿见到东西。因它时时提醒,这切都是你虚构出来,夜华死,他死。觉得那个地方是个极恐怖地方,又狠不下心差迷谷将那衣冠冢掀。便在狐狸洞中另开个洞口。
四哥得空时常带去凡界逛逛,聊以遣怀,顺便遣他怀。游山时他会说:“你看这高耸入云大山,站在山顶看,这世间切渺小如斯,不会令你心胸瞬时博大起来吗?不会令你觉得小儿女情
你也活到这大岁数,生离死别,还看不开吗?”
也不是看不开,只是不晓得该怎去看开。如果晓得该怎做,兴许就能看得开。那夜喝醉打碎结魄灯,令想起三百年前那桩往事时,不晓得怎,全记不得夜华好,排在眼前全是他不好。如今,夜华去后,却全想不起他不好,脑中日日闪,全是他好。从前骂离镜骂得振振有词,说他这生都在追求未得到东西,旦占有便再不会珍惜。何尝不是如此。
长河月圆,夜深人寂。无事可做,只能睡觉。
原本没想着能梦到夜华,这个梦里,却梦到他。
他靠在张书案后头批阅公文,半晌,将干文书归在旁,微蹙眉喝口茶,茶杯搁下时抬头盈盈笑道:“浅浅,过来,跟说说昨日又看什戏文话本。”
沉在这个梦里不愿醒来。这真是老天爷赐恩德。枯坐在桃树下时,那些幻影从不曾同说话,梦中这个夜华,却同活着时没两样,不仅能同散散步下下棋,还能同说说话。
自此之后,日日都能梦到他。觉得睡觉真是个好活动。
其实换个角度来想想,也就释然。他们凡界有个庄周梦蝶典故,说个叫庄周凡人做梦变作只蝴蝶,翩翩起舞十分快乐。片刻后醒过来,却发现自己仍是凡人庄周。不晓得是庄周发梦变作蝴蝶,还是蝴蝶发梦变作庄周。从前实实在在地过日子,把梦境当作空幻。如今这样令十分痛苦。那不如掉个个儿,把梦境当作真来过日子,把现实全当作空幻。人生依然样没差,不过换种过日子方法而已,却能令快乐满足。这也是种看开吧。
折颜同四哥见气色渐好,只是日渐嗜睡而已,便不再常看着,大约他们已多多少少放下心。
九重天没传来立新太子消息,只听说昭仁公主素锦被永除仙籍。因东皇钟异动时,她身为守钟仙娥,却未能恪尽职守,及时上报天庭。她身在其职却不能行其责,间接害得太子夜华与擎苍战孤立无援,终以自身元神生祭东皇钟,魂飞魄散。天君痛失长孙,震怒非常,当即将她贬下九重天,列入六道轮回,要经百世情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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