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都静,连宋只感到浑身冰冷。那冷意极尖锐,迫得他无力以对,如同置身于北海海底那惩罚罪人万里冰域。
送亲驼队路向西而去,按照舆图,再行两日便能到达被誉为沙漠之心翡翠泊。翡翠泊后坐落着片广袤戈壁。静谧桑柔河自高原而下,绕流过沉默戈壁滩,而在桑柔河尽头,便是大熙与乌傩素国界所在。
国师手牵着骆驼手拎着张地图看半天,不解地同走在他身旁天步搭话:“天步姑娘你伺候殿下多年,应该对殿下很是解吧。”
天步谦虚道:“不敢当。”
国师没有理会天步到底敢当不敢当,自顾自继续:“依你看,殿下如今这到底是个什情况啊?”国师叹口气,“既然终归是舍不得郡主,那上天入地好不容易把人给找着,难道不该立刻将她给带回去吗?可殿下倒好,只这路跟着,再跟个七八日,咱们就能亲自把郡主送嫁到那敏达王子手中。”话到此处,国师突发奇想,“该不会……殿下是真这打算吧。想着既然他与郡主无缘,那不如让他亲手把她交托到个可信靠人手中,她下半辈子稳妥,他也就心安什……”
己也知道这句话有多无力。但她厌世般面容和他内心无法忽视郁窒之感却堵得他喉头生疼,无法说出更多言语。
然后,他就看到她流泪。那泪来得突然,就在他那句苍白解释之后。
她依然是不信他,他无力地想。
“其实有些恨你。”她安静地开口。
她在他面前哭过很多次,她泪,他是很熟悉。她伤心得很会大哭,但伤心得狠却不知如何是好时,她泪从来是很平静。
连、成二人情缘纠结难解,国师方外之人,不识情字,但他讲义气,也渴望有足够情感知识储备,可以助他在关键时刻开解友人,因此这些时日埋头苦读不少情天孽海话本子。看他现在思考事情脑回路,就知道神功已有小成。
天步正儿八经考虑
“自己也知道,其实没有理由恨你。你曾经告诫过,让离你远些,是不愿听,所以落到这个地步,是错。但却忍不住恨你。”她叹息声,说着恨他决绝话语,但转过头来看着他时,却眼尾绯红,分明是副柔软可欺模样,但她拒绝又是那样坚定,“将军,这生,其实都不想再见到你。”她说。
似有盆雪水当头泼下,凉意直入心底。连宋僵在那里。
她令他怜,亦令他痛。
从前总以为她只是个娇娇小儿,不识情字,因此当用那些风刀霜剑般冰冷残酷言语斩断二人缘线时,他并不觉会伤她多深,只以为她懂得什呢,痛人唯有他而已。可如今才知,他究竟伤她多深。他不能怪她受伤后筑起利甲保护自己,不能怪她不信他,更不能怪她生都不想再见到自己。
在说完那些话之后,成玉便转身背对他,再次出口:“所以,将军,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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