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蹙眉打断她:“已经将嶓冢之水放进你寝殿。”
蓇蓉愣愣,喃喃:“尊上浴池最近引天水养着蛇含花,她此时应是正在殿中沐浴……”她猛地伸手握住他下颏,迫使他正脸看她,那双娇俏杏眼蓦地喷出火来,森然道:“你看见?”
少年反手将她手打落,不卑不亢睨视着她,若那张清俊脸未染红晕,大约会更有气势,他反击回去:“尊上不是你所有物。”
蓇蓉看他好会儿,冷笑道:“你也喜欢她。”
少年脸上红晕更甚,却冷声道:“不和你相干。”
至,在三殿下眼前徐徐铺开。
是处极高阔洞府,洞中玄晶为顶,白玉为梁,明珠似星辰散布于梁顶之上,葳蕤生光。已长成半大少年帝昭曦手捧只天青色美人觚,缓步于青玉廊间。愈往里,珠光愈暗淡。
在副水晶帘前,少年停下脚步,压低声音道:“蓇蓉君,你要嶓冢之水取来。”言毕候半晌,内中却无人声应答。
少年低垂着眼,再次出声:“那将它放进殿中。”
他伸手撩开水晶帘,垂首跨进殿门,将玉瓶置于殿中处珊瑚桌上,方抬起头来,似想再说点什,然这抬头,却整个人都怔住。
蓇蓉彻底被他激怒,咬牙道:“劝你收这心思,这是为你好,她自光中来,注定生无情无欲,趁着尚未泥足深陷,你回头还来得及。”
少年亦恼怒起来:“这话为何不对你自己说?”
短短句话竟像是
数步开外,道鲛纱隔出方净室。砗磲制成浴池里,有美人正浴于池中。鲛纱轻薄,美人靠坐于池壁,白致手臂裸于池沿之外,懒倦地撑着额头,似在小憩。即便浴时,脸上面具亦未卸下,不难猜出她是谁。
然而,即便她戴着面具,也不损浴中美态。高绾漆黑发,薄如蝉翼雕着繁复花纹诡丽面具,砗磲与明珠柔光之下洁白如雪脖颈、锁骨和手臂,穿过大红鲛纱,透出种朦胧近似迷乱妖异。
少年昭曦着魔般向前走几步,步伐竟很凌乱,鲛纱之后小憩少女终于醒。“昭曦?”声音里既无尴尬也无惊慌,只是有些讶异,“找有事?”她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靠坐于池壁,微微转过头来,“你先出去等片刻。”
那温软嗓音像是立刻解除少年头顶魔咒,他突然清醒过来,但这清醒却带给他慌乱和无措。少年赶紧转过身去,在她再次疑惑地叫他昭曦时,面颊腾地绯红,来不及回答她,已迈步落荒而逃。
逃出寝殿少年只顾埋头走路,不料迎头正撞上往洞中来蓇蓉。蓇蓉稳住他身形,不客气道:“有妖魔鬼怪在背后追赶你吗,你走得这样急?”又看向他手中,“让你帮取嶓冢之水呢?”数落道,“你别以为是在使唤你,这是在历练你,你个人族,本来资质就不好,不多历练历练,怎好意思做尊上神使啊,你可上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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