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天三声号角响过,浩浩长河之侧雷鼓齐鸣,渊渊鼓声中,银发神尊携着他美丽妻子同走出营帐。两人皆着紫袍——是三足乌所栖那棵扶桑树上金银蚕所吐之丝制成锦袍,以金、银、玛瑙、琉璃、砗磲、珊瑚、赤珠七宝装饰,华丽庄严,不可逼视。
二人足下,乃条绵长云道步阶,直通向建在颉水旁座高台。那高台极为阔大,乃整块碧玉,碧玉中生长出棵巨大天树,树干高高刺入云中,树冠可谓浩瀚,几乎覆盖住半个颉水战场。
凤九抬头,用力去看,分辨出天树羽毛般叶子和珊瑚般红色花盏,低声惊呼:“这不是生在三十三天天树之王昼度树吗?”
帝君亦远望着那天树:“听你说,二十六万年后神族成婚,需在女娲处将二人之名录入婚媒簿子。但如今女娲所领并非这份差事,神族之婚也并无这个规矩,故而此项是做不到。”他收回视线,看向她,“八荒之中,有灵之物,唯三十三天天树之王昼度树可代天地承受住神王之祭,因此三年前墨渊封神时所封礼官拟定礼制,规定神王婚礼,需祭昼度树,而后昼度树降下神冠,代天地认可神后权柄。”
凤九仿佛在上堂历史课:“夫子居然没提起过……可记得后来每代天君婚礼,也都没有祭拜昼度树啊。”
角钝圆,因此显得眼睛特别大,笑起来和哭起来时,都格外清纯生动。
他抬手欲为她抚泪,却被她抓住手腕。她抓住他手,微微偏头,用脸颊挨挨他手背,而后那樱花般唇轻柔地贴住他掌心。
他由得她如此,眼眸深深,瞬不瞬地静静看着她,然后在她黏够他、从他掌心里抬起头来时,伸手握住那小巧白皙下巴。
她迷茫地望着他,眼眸中含着水光,像有些惊讶,不自觉地微微张着口。
他凝视着她眼,目光下移,拇指抚过她下唇,微有些用力,那粉色唇变得丰盈艳丽起来,像开得极艳朵花。
帝君看着她困惑眼,笑笑,摸摸她头:“那可能是因为你所谓那几代天君都并非神王。”握住她手向那高台而去,“走吧,去看看它为你准备怎样神冠。”
随着他们向天树走近,数百万将士如海浪般次第而跪,“恭迎帝座,恭迎帝后”之声震彻北荒,绵延不绝。
红日自天边升起,九天之上忽传来钟鸣之音,正是宣示吉时之声。随着那幽幽钟鸣渐响渐远,曼陀罗、曼殊沙、金婆罗、婆师迦、俱苏摩、芬陀利等妙花次第降下,顷刻之间,八荒大地俱沐浴在漫天花雨之中。
他倾身吻上去。
她眼睛蓦然睁大,双手不自禁地握紧他衣袖。近处彩灯噼啪声,爆出个灯花,但谁都没有在意。
他辗转吻着那红唇,而她在那温柔轻吻中,慢慢闭上眼睛。
吉时将至。
神族数百万将士持斧钺、衣甲胄,列于颉水之东,恭迎帝座帝后出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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