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珍淡淡:“还请郡主仔细考虑。”话罢不待成玉回应,已移步迈出凉亭,于微雨中淡然而去。
红衣歌姬怜音随意拨弦,重弹起方才那支小调来,成玉还用扇子抵着她下巴尖儿,半晌道:“蜻蛉姐姐说珍姑娘会来挑衅,怜音姐姐,怎觉着珍姑娘这不像是在挑衅,是在赶出王府啊。”
怜音微微笑:“郡主用赶这个字,算不得是个好字,奴婢以为委婉些,用劝这个字,听着要好听些。”
成玉刷地摊开折扇,半掩住脸,动作端风流,轻轻叹:“都是想走啊。”
怜音抱着琵琶幽幽然唱句:“琼花折,冷香谢,西风只向无情夜。”弯眉笑,“郡主同奴婢联词联曲为乐,何苦为他事多费神思。郡主择这曲本就有哀调,配郡主这句词,倒显出十
搭没搭打拍子。
这几日天上落雨落得殷勤,她原本有些在后花园待不住。寻常人可能觉得玩赏雨中娇花也是种雅趣,但成玉踱步其间,打眼望去院子都是被雨水浇得落魄美人。蜻蛉在旁感叹:“瞧这株四季海棠微雨中含羞带怯多醉人……”成玉却只能瞧见几天冷雨将个橙衣美人打得都要厥过去……她觉得只有苍天能明白她苦。幸而蜻蛉自府中挑出个唱曲唱得好歌姬陪她打发时间,并且她待这个亭子周围也不种什花花草草,她就在这个亭子里待待四天。
红衣歌姬弹着琵琶正唱到“琼花摧折,冷香尽谢,西风只向无情夜”,本该和她没什交集孟珍走进来。
歌姬落音,成玉坐正些笑问孟珍:“珍姑娘这是听怜音姐姐她歌声曼妙,故而也动兴致到此坐……”看孟珍笔直得跟株杨柳似地站她跟前,半途改口,“到此站?”
孟珍秀眉蹙起,冷冷看着她:“郡主是熙朝郡主,却为何将低贱伶人也唤做姐姐?”
成玉将扇子抵在额头前。她其实不仅将伶人唤做姐姐,她也将伺候她侍女唤做姐姐,甚而平安城青楼里小娘们,凡她见过,她都叫过姐姐。姑娘们觉得她嘴甜,又难得是个掷千金败家子,因此都喜欢她,她从来没觉着这是个什问题,头回被人如此指责,时间有点蒙。
孟珍继续道:“近月来,见郡主在此赏花观鸟,蓄禽垂钓,如今竟还同伶人厮混在起,郡主便打算日日如此?”
成玉觉得自己这样已算十二分修身养性,须知她在平安城中要能做到如此,朱槿是要开心得每天烧高香。她笑笑,扬眉向孟珍:“这样难道还不够好?”
孟珍从上到下打量她遍,眼中浮现轻视意味,微微挑高眉:“郡主想过这样日子,便不应待在丽川王府中。丽川王府同京城中王府别有不同,容不得位富贵逍遥不解世事郡主,郡主在此迟早要拖累世子,不如早日回你静安王府,如此,对郡主、对世子、对王府,都是桩好事。”
成玉用扇子尖儿撑着下巴尖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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