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亭打开笼屉盖儿,说道:“不要紧,爱吃东西,轻易不会对身体有害。”他往蘸荞麦面条作料里放进好多芥末,拼命地搅动着,说道:“这新擀出来荞麦面条就是好,荞麦面条若是放软,和没有骨气软瘫瘫人是样,从来就不欣赏。”主人担心似提醒他说:“老兄,你放进那些芥末,不怕辣吗?”迷亭说道:“这荞麦面条就得蘸作料和芥末起吃。你大概是不喜欢吃荞麦面条吧。”主人回答说:“嘛,最喜欢热汤面。”“热汤面嘛,那是马伕们吃。不懂得荞麦面条滋味那种人简直是可怜虫!”迷亭边说着,边用杉木筷子尽量挑起好多荞麦面条,足有二寸高。“太太,你可知道吃荞麦面条有多种吃法,那些刚学吃荞麦面条生手,总想尽量多蘸作料,然后在嘴里嚼个不停,那样是吃不出荞麦面条味道来呀。必须是这样,挑就得都挑起来……”他说着抬起筷子,那长长面条整整齐齐挑在空中有尺多高。迷亭先生以为差不多都挑起来呢,往下看,还有十二三根面条尾巴缠绵地没有离开笼屉底。迷亭还是以主人妻子为对象说:“这家伙可真长哩,太太,你说呢?”主人妻子用很钦佩语气回答说:“真是长啊。”“要把这长面条三分之蘸上作料,然后口气吞下去,不能嚼,嚼荞麦面条味道就没有,必须是哧溜下把它吞进喉咙里去,才算是够味哩。”说着他把荞麦面条用筷子高高挑起,荞麦面条这才离开笼屉,他把筷子挪向左手盛作料碗上,用碗接着,点点把筷子往下落,面条下端逐渐浸泡在作料里,根据阿基米德原理,荞麦面条浸泡进去多少,碗里作料就增高多少。不过那碗里原装着八分满作料,还没等迷亭筷子上荞麦面条浸到四分之,饭碗里作料就已经满碗。迷亭筷子在离饭碗半尺高地方就老半天动不动。筷子不动是理所当然,筷子再稍许落下点,作料就要溢出来。此时,迷亭多少显出踟蹰样子,但他很快就把嘴凑上前去,只听得哧溜阵声响和喉头上下动两动,筷子挑着荞麦面条立刻就不见。再看,迷亭君两眼似乎有两滴泪珠似东西,从眼角顺着腮边流下来。是芥末辣得他如此呢,还是因为他费力地把荞麦面条整吞下去缘故呢,这还弄不清楚。主人赞叹地说道:“真佩服啊。真难为你口气就咽下去啊。”主人妻子也非常称赞迷亭吞面条功夫说:“吃得真是太棒哟。”迷亭言不发,放下筷子,敲两三下胸口,然后对主人妻子说:“太太,荞麦面条屉大体上三口半或四口就得吃完,如果做不到这点,那不能算是会吃。”说着,他用手绢揩揩嘴,喘口气。
就在这个当儿,寒月君也不知是个什打算,在这样大热天,戴着冬天帽子,两条腿满是尘土,居然枉驾而来。迷亭立刻说:“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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