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正趴在放在廊子上条白毛毯上,在暖煦煦春光下晒太阳。阳光是十分公平无私,不管是对房顶上长着蓬蓬乱草这所陋屋,还是对金田君豪华客厅都样,既明快又暖和。遗憾是,唯独这条毛毯似乎与春天气息不太相称。尽管制造厂家是作为白毛毯织出来,洋货店也是按白毛毯卖给顾客,而且主人也是作为白毛毯买回来,可这已经是十二三年前事,白毛毯早已结束它白色时代,现在进入变为深灰色变色时期,是否能通过这个时期进入变为暗黑色另个时期,这尚属疑问。即使是现在,由于已经磨损无数次,早已无法辨认它经纬线。所以再称为毛毯,已不免有冒充之嫌。最确切说法,应当省去毛字,只称毯子倒还恰当。主人似乎以为,既然能用上年、两年、五年、十年,就应该用上辈子。也真够自说自话。那刚才所说,他俯伏在这条很有段历史毛毯上究竟在干什呢?原来他伸出两只胳膊支着下颏,右手手指间夹着支香烟。他什也没有干,只是这样呆着。当然,也许宇宙真理正在他那满是头屑脑袋里不停地回转,但从外形看去,你做梦也不会猜到有那种事。
“那太不像话啦,简直不像是受过相当教育人行为嘛。去找苦沙弥,和他讲讲。”客人说。
“那就麻烦你啰。还有,本来水岛事儿,苦沙弥是最清楚,可是前些日子,太太去过,落得现在这种情况,什也没有打听出来。这回希望你给打听下他本人性格、才学各方面情况。”
“请您放心。今天是星期六,这就到他那儿去,他也该回家吧。不知他近来住在哪儿?”
“就从这前边往右拐,走到头,再往左走上百米,有面快倒塌黑板墙,那就是他家。”鼻子夫人告诉客人说。
“那说,就在这附近,这更简单啦。回去时候顺便去趟,没什,反正看门上名牌就会找到。”客人说。
“名牌有时有,有时没有呀。大概他是用饭粒把名片粘在门旁吧,下雨就冲掉啦。到晴天,再贴上张,所以按名牌寻找是靠不住。与其这样不厌其烦,不如钉个木头名牌也好嘛。真是让人难以猜透怪人呀。”鼻子夫人说。
“想不到会这样!不过,找下快倒塌黑板墙,就大致可以找到吧。”
“在这条街上,像他那样肮脏房子就仅此家,你会找到。啊,对啦,有个妙主意,如果那样还找不到,有个更好办法,只要找到房顶长草房子,就保准没有错。”鼻子夫人说。
“这倒真是所具有特色房子哩。哈哈……”客人说。
想,在铃木君光临寒舍之前不先回去不太合适。已经听他们这多谈话就蛮够。于是顺着缘下从厕所往西,从假山背后回到道路上来,然后加快步伐回到房顶长草家里,装作若无其事样子转到客厅前廊子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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