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是桃花盛开季节,山涧两边崖壁上全是灼灼盛开桃花,溶溶月色下,似胭霞、似彩锦,美得如梦如幻。青衣少女显然也是爱上这方景致,蹲在溪中大石上掬掬水,忽地站起来,拔下发簪,散开青丝,解开罗带,褪去衣衫,光着身子扑通声跳进溪水,像条鱼儿般,在水里嬉戏游玩,时潜入水里,时跃出水面,时就躺在水面上,哼着歌谣休憩,任由那满山涧桃花纷纷扬扬地飘落,温柔地亲吻她身体。
风中那股陌生气息越发浓烈,些莫名东西让他身体悸动、燥热、却又兴奋、喜悦。
夜枭叫声越来越凄厉,祝融正循踪而来,畜生却恍恍惚惚,忘记切,眼前浑然天成山涧月夜桃花图,犹如荒芜中第朵野花,大旱中第声春雷,让他心里些陌生而熟悉
气都没有。
这刻,他终于明白自己逃不掉。
几百年间,他跟随着兽群无数次奔逃,已经看多猎人如何捕杀他同伴,在次次生死挣扎间,他学会各种各样求生技能,可再凶猛老虎只要受伤,就能被猎人擒获。
他深吸口气,忍着剧痛爬起来,四肢垂地,却只有手脚能真正用力,犹如受伤狼般匍匐着前进,走到悬崖边。
他宁可从这个悬崖跳下去粉身碎骨,宁愿血肉被母狼撕去养育小狼,也不愿毛皮被剥下,变成猎人地上坐垫,头颅被割下,变成猎人屋子装饰。
他仰头看向苍天,墨蓝天上,轮皎洁圆月,当空而照。几百年间,他有无数同伴,死群又群,丛林中,朝生暮死十分寻常,他从抢不到食物到今日统御山林,无遗憾,可是这又是个春天,让他狂躁困惑春天……
夜枭叫声更尖锐,他闭上眼睛,纵身跃下。
随着身体快速坠落,呼呼风声从耳畔刮过,犹如曲死亡丧歌。也许因为失去视觉,嗅觉异样灵敏,也许因为对生命还有留恋,空气中每种气味都能清晰地辨别:满溢芳香,那是草木在开花繁衍;淡淡腥甜,那是野兽为哺育后代把猎物尸体拖拽回巢穴;若有若无奶香,那是才刚出生小兽们气味;还有种陌生味道无法辨认,顺着山风飘来,带着点点清香、点点暖意和点点莫名东西,让他身体竟然焦躁发热。
他正困惑于山林里还有他无法辨认气味,突然阵清脆悦耳笑声传来,犹如银铃荡漾在春风中。他心头惊,下意识地伸手,居然抓住树枝,几百年早已形成本能,身体自然而然地迅速缩、翻,挂在树上。
山涧中,怪石嶙峋,有条潺潺溪水流淌,随着两侧山势忽窄忽宽,溪水处流得湍急,处流得缓慢。个青衫少女从山涧外走来,手提着绣鞋,手提着裙裾,垫着脚尖,在溪流中石头上跳来跳去,她边跳边笑,粼粼月光就在她雪白足尖荡漾,轻盈若水精,空灵似花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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