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上眼睛,在月夜之下静谧地注视着她归去。
就要走出这片土地。眼前是望无际道路,头顶是璀璨浩瀚星空——冥冥中,那条彼岸之河在头顶流过。临去时她居然再次听到忘川声音。如风、如啸、如潮,摧
短短几个月里,物是人非。重来回首,却已三生。
“在这些镇魂碑上施术法,用自己血涂抹那些翁仲眼睛。所以,它们眼便成‘眼’,替监视着每个来到滇南人——它们看到你们个个活着来到这里,也看着你们个个成为尸体被送回去。”
虽然已经竭力克制自己不要去回忆,然而这刻,他说过话还是涌起在脑海。她不由自主地抬起头,下意识地去凝视那双双眼睛。
那里面,还有……还有他血吗?
然而,石雕人像沉默地垂下眼帘,石刻眼里没有任何表情。经过长年风吹日晒,那抹陈旧血色也早已看不见,唯有滇南盛夏雨水无声地滑落,在石像眼睛底下留下道道长长印子。
几个人,低声,“换你们,又有谁愿意忘记以前呢?”
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忘记!
生命里发生切,无论是刻骨铭心痛苦,还是撕心裂肺悲哀,她都不想忘记——因为,与之相生相存,也是刻骨铭心温暖和甜蜜,同样深入骨髓。如果放下肩上背负重担,也就是放弃所有回忆,那,这场人生岂不是白过?
就如明河放不下迦若、师父也放不下靖姑娘样。
岂谓茶苦,甘之如饴。漫漫长路,亦有所依。
宛如干涸泪痕。
她定定看半天,忽地从头上拔下那支凤簪,狠狠地扎在石雕眼睛上!价值连城玉簪瞬间碎裂,发出声清脆声音,寸寸跌入青草。头漆黑长发随之滑落,在夜风里纷乱如云。
她咬着牙,低下头,抽剑在镇魂碑那些亡者名单最后,刻下“迦陵频伽”四个字,然后策马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行囊里,放着沉甸甸两把刀剑,随着马蹄声发出微微铮然之声;再后面,紧跟着是辆马车,上面是六具贵重沉香木灵柩——
那就是她离开时带走切。
渡过忘川水,行过奈何桥,喝下孟婆汤。她在这里埋葬生命中曾经自己,就如同埋葬最美好也最痛苦段记忆。既然她选择继续活下去,那,便只能埋葬过去,寸寸从灰烬中重生。
“可以怀着这样记忆,好好地活下去。”她凝望着外面青碧远空,用种微弱但是坚强声音道,“你们放心,定会好好地活下去。”
“师父,想和你起回风陵渡。”
当师父带着她重新走过那条驿道时候,正是新月如钩。
翠色千重,深山寂寂。马蹄嘚嘚回荡在古道上,座又座镇魂碑从身边掠过。碑首上翁仲垂落眼神,沉默地凝视着归去行人。
那刻,她想起第次路过这里时情景。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