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重楼看到那个人笑吟吟地走进来,脸上神色却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尹少爷!”房间里所有客商都悚然惊,齐齐站起来。
听到那声称呼,苏微震下,眼神蓦然尖锐起来——莫非,来是腾冲尹家人?
“璧泽兄。”原重楼放下茶盏站起来,眼神也有些异样。
是,这个不速之客正是腾冲最大玉商、尹家大公子,也是春雨兄长。在十几年之前,正是他将自己请入尹府做专奉玉雕师,来往甚密,称兄道弟。可惜好景不长,自从他右手残废、尹家小姐攀高枝嫁入王府后,尹府上下对原重楼冷眼相向。尹璧泽迫于父亲严命,也不敢再和他来往。
张椅子上都坐满人,围着中间主人寒暄,说无非是些对身体问候和对他技艺赞许——苏微听在耳朵里,不由得暗自冷笑:这些商贾真是重利薄情。不过几个月之前,当他还酗酒烂醉街头时候,这些腰缠万贯商人何曾愿意动动指头来帮上下?就算到此刻,虽然说得热闹,却依然没有个人肯先拿出块料子,让这个已经有十年之久不曾碰过翡翠“大师”试刀。
然而重楼却没有显示出丝毫不耐,竟直和那些来访客人应酬揖让,满面春风,言辞流畅,说得十分投契——那刻,他身上所显示出来气质谈吐,竟然令她有些陌生起来:是否,在十年之前,那个才华卓绝、受极追捧年轻玉雕大师,便是这样人呢?重楼身上,到底还有多少她所未曾知道侧面?
“重楼。”她听得不耐烦,推开门,“你还没吃早饭吧?先吃饭!”
室内所有人都愣下,转头看过来。
那个身月白衣衫女子站在门口,盈盈如临风幽兰,表情虽然平静柔和,眼神却犀利,只是眼扫过来,所有与她视线相碰人心里都不由得咯噔下,有刀刃过体寒意。玉商们都是老江湖,立刻集体噤声,转眼看着此地主人。
但是这些年来,每次听说原重楼潦倒落魄,尹璧泽都会偷偷派人去把他在各处欠债给还上,这才令他半死不活地拖到今日,没有被饿死。
虽然是许久不曾再见面,看到他忽然前来,原重楼心里也是百味杂陈。
“哟,几个月不见,
原重楼站起来,笑着对众人介绍:“各位,这位便是夫人。”
“喂!”她皱眉,如果不是当着这多人,几乎又有,bao打他顿冲动。
“什?原大师何时有新婚夫人?”门外忽地有人笑问,倒是吓房间里人们跳,朗声道,“竟然也不请大家来喝个喜酒,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苏微吃惊地回头,却看到个年轻人从门外笑着路进来。
那是个二十六七岁公子,面如冠玉,手里摇着把描金折扇,意态潇洒,身衣衫也极是华贵,不看襟口溜拇指大南珠,光看右手拇指上戴着个满绿老坑玻璃翠扳指,就已经是天光墟上难得见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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