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温林吃惊,连忙压低声音:“小孩子家家,懂什赌石!不要拿你爹用命换来钱去玩,赶紧拿百两银子,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不,”蜜丹意却是倔强,“叔叔说,要赌石。”
“叔叔?”吴温林又是惊,抬头,却看到个高高瘦瘦年轻人,就这样负手站在乱糟糟人群背后,眼神冷定地俯视着矿上新开出来堆石头,面无表情。
他忽然间明白过来,不由得满眼兴奋。
“工头,有人要赌石!”吴温林大声道,“蜜丹意要赌石!”
孟康是雾露河上最著名几个采玉矿口之,以产出水石而闻名天下。虽然矿不大,但每年从河中挖掘出原石却有上百吨,品种水色均是流。然而缅人工具简陋,无法进行精细加工,所以挖出原石在当地简单剖开后,便通过马队运往腾冲。
虽然河中挖出水石,要比从山里开采出料子要好上许多,但是围河挖掘风险也非常大,特别是遇上雨季,更时常有溃坝死人事情发生。
就如昨天,下子就被河水卷走六七十号人。
听说今日便要处理善后事宜,清早寮里就已经密密麻麻挤满人。那些拖家带口前来讨最后份抚恤钱大都是当地缅人,虽然个个悲痛万分,然而面对着那些监工和矿主,虽有万般悲痛也不敢哭闹。
——因为在这个山高皇帝远地方,矿主,便是比天还大。
“小小年纪,居然还敢玩赌石?不怕把你老爹卖命钱都赔进去?”工头也是个汉人,叼着袋水烟踱过来,瞟眼那个小丫头,冷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那就按老规矩来吧!丹意,你随便在外头选块,只要搬得动就拿走!”
“别糊弄小孩子。堆外面石头根本没有块是好,”个声音忽然淡淡响起,“不是有长裂就是有暗藓——钱工头,按规矩,把场里全部石头都拿出来吧,别告诉今年孟康矿上只开出来这堆狗屎底子料。”
“什人这大口气?想找死啊!”钱工头冷不丁吃惊,边骂着,边回头看来人眼,时间嘴里叼烟
工头按照惯例,问工人是选择要银子还是赌石——如果要银子,便按照条人命百两来算,拿钱走人,再无相干;如果不要银子,那也可以选择在矿上开出石头里挑块走,至于挑到是文不值东西还是价值连城至宝,就完全凭个人眼力和运气。
那些劳工眷属多半是不识货人,家贫如洗,哪里敢把人命换来银子用来赌石,大半都选拿钱,个个排着队在账簿先生处按手印,拿银子便认命走人。
吴温林夹在善后人群里,打眼就看到蜜丹意。
“蜜丹意,快来,”他拉住小女孩手,想要带她插到长队前头,“来,来,别在那里排队——跟吴伯伯来拿银子。”
出乎意料是那个小女孩却站住脚,脆生生道:“不,伯伯,不要银子,要赌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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