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依旧升起,然而山上山下,已经没有丝毫生命痕迹。只有不知道何处鸟儿在轻啼,在这个万籁俱寂清晨,听起来是如此美妙,宛如天籁。
道路早已毁坏,不时有巨大裂痕横亘前方,或者有数十丈高巨石压在路中,短短十几里山路,竟然从日出整整走到夕阳西斜。
路上,她看到许多鸟类兽类尸体,血肉模糊——有些被巨石砸死,有些被地火烧死。还有更多是被灼热厚重飞灰覆盖,挣扎窒息而死。
在其中,她还看到人尸体。
块巨石下,露出只抓着烟杆手臂,姿态狰狞地伸向空气。她看眼那个烟杆,认出那赫然便是自己向导所有,不由得停下脚步。对方另只手尚自保持着蜷曲紧握姿态,手心里露出青翠欲滴玉坠。
等醒来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多久。
天上密布飞灰已经稍稍散开,山谷中光线转亮。苏微发现自己躺在片青草地上,身上落满雪白灰烬,双手被布重新包扎过,每处松动穴道都被银针重新封住。那原本已经扩散惨碧色被逼回原处,被银针重新钉住,没有进步蔓延。封穴之人武功和医术均为当世罕见。
“师父!”她霍地坐起身,然而,身侧已经空荡荡再也没有人。
那个黑暗里人,悄然地出现,又悄然走,仿佛是个幻影。只留下她在河谷对岸醒来,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切。
这……是师父吧?他救自己,又为自己逼毒疗伤。
她俯下身,掰开他手指,将紧握在手心耳坠取回来。
那对带血耳坠,竟是完好无损。
她握在手心里,微微战栗下,不由得叹口气。这个莽灼,为对绮罗玉,在深山险境之中扔下雇主独自逃生,却不料还是逃不过这场天劫。空空手指扭曲着,伸向天空,似是不甘地祈求。苏微目不忍视,转开头。
然而没走几步,又看到群人尸体。
她怔下,认得那是前面从大理出发马帮。那行拒绝过她客商,竟然也没有逃过这次大难。人和马交错着叠在起,被滚落巨石碾过,血肉模糊不能分辨。茶叶茶砖和丝绸布匹也散落地——有几匹马被石头碾坏后半身,时还死
可是,为什不等她醒来,他却又走?
她吃力地爬起身,四顾呼喊。然而,却再也看不到师父踪影,也没有人出来回答她。苏微在地上静坐片刻,只觉得心中阵茫然,终于撑起身子,筋疲力尽地向着山下走去。
那场天崩地裂过后,高黎贡山面目全非。
山,坍塌大半;河,被地火灼干;无数飞灰从天而落,遮蔽青翠群山,令山谷夕尽白。连不远处半山上那座村寨也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半掩埋在巨石底下,半被厚厚飞灰覆盖。
雄浑大山依旧静静伫立,仿佛什也没有发生。只有缕轻烟从山巅升起,摇曳在那无限蔚蓝天宇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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