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楼主靠在软榻上,也正遥遥凝视着她,眼神阴郁而又哀伤。他有什可以哀伤呢?所有切,都已经被他牢牢地握在手心,翻手为云覆手雨——这样狠厉绝决,不容许丝毫反抗。凡是挡在他路上人,都被踩为齑粉。
然而,他眼神为什如此哀伤?竟如个苍老孩子。
隔满场横飞血肉,他们遥遥相望,不发言。
“萧忆情,你会有报应。”她霍然低声吐出这样句话。
仿佛听见,他在高楼上扬起嘴角,微微笑,忽然掠下高楼。
在她眼前,“你看这个!看这个!”
绺青丝……显然是女子发丝,虽然由于年代久远而微微发黄,但是却仍然被编得细致灵巧,柔光水滑。尽端处系着个金色铃铛,小小铃铛在腥风血雨中微微摇晃,发出纯澈无比声音,宛如昔年花树下那个孩子眼睛。
切忽然间都清晰起来,穿越多年腥风血雨,历历在目。
难怪,当年楼里本让他挑个殷家男丁放走,他却开脱个女娃;难怪,他在六年后第眼就认出她!——原来,当年棋盘上那颗棋子,亦是这般将另颗棋子收藏在心底里,久久不忘。
流硃眼睛缓缓睁开,看眼,眼里神光最后亮下,随即又轻轻闭上。阿靖没有再说什,理理她散乱秀发,将金步摇插回她发间,最后轻轻抬手,擦去她眼角凝结滴泪水。
“们是共犯,阿靖。”他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后,将手覆上她肩头,手指冰冷而稳定,耳语般地喃喃,“将来无论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们都会在起。”
她回以个冷冷笑。不,他们之间,只有纸契约而已。
“又是四月……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啊。”他望着满地尸体,却蓦地开口低吟,带着种若无其事悠然,“听说城东洛河畔牡丹开得很好,改日等这里事情完,们起去看看吧。”
不等她拒绝,他手指微微抬抬,划个圈,将地下两具尸体圈进去:“等下,叫人把他们两人合葬在洛河畔吧。咳咳……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
听雪楼主微微咳嗽着,嘴角露
垂死女子手指微微收紧,将那缕青丝握在手心,彷佛在这场苍凉浮生中终究抓住点光和热,面色渐渐安宁。
耳边厮杀声渐渐微弱,只余下小股南公世家人马还在拼死血战。阿靖微微叹口气:这些人也真傻啊……明知跟着南宫无垢来听雪楼总楼发起这场袭击多半是有死无生,也就这样跟着少主赴死。
江湖人,便是这样?
今日之后,江南武林局面又要重新调整吧?南宫世家经此战,必然蹶不振,不知道楼主又会扶哪个听话傀儡上位?听雪楼女领主茫然地想着,感觉到身后有道目光落在背上,默默地站起身来,回头望去。
初夏浓荫里,白楼寂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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