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仙子不愧是龙泉殷家人,铸得如此好剑——只怕数年以后,连血薇也未必能和仙子铸出剑相抗呢。”阿靖轻轻弹下那把“国色”,听着它应和而出轻吟,叹息,“只是,仙子铸得剑为何都如此玲珑精致,不盈握?只有女子才适合用——如今这个江湖是男人天下,这样兵器,以后恐怕不便于流传世间吧?”
“铸剑只是妾身立身保命之技而已,流传于世什,无所谓。”殷流硃站在熊熊燃烧钢炉旁,掖下鬓角,唇角浮出丝复杂笑,“反正下个月就要出阁,做人家得夫人,也不可能再做铸剑之事——场相识,这把‘国色’就留给靖姑娘吧。虽比不上血薇,也可聊作纪念。”
沉重锤子击落在砧板上,火花四溅。
在清脆铁声里,阿靖收起那把小剑,看着眼前劳作中女子,嘴角浮出丝笑——这样女子,足当得起兰心蕙质四个字,似乎只适合在深闺毫宅里拿着银针对着女红,或是执着玉勺调弄架上鹦鹉。然而此刻,
“果然好剑……”把玩许久,伴随着声叹息,双纤美如玉手轻轻捧着柄光华夺目绯色袖剑,交还给它主人,“清光绝世,冷彻入骨——不过想也只有靖姑娘这样人,才能压住血薇杀气吧。”
“多谢殷仙子点品。”绯衣女子只是笑笑,不置可否将那柄短剑收入衣袖,从旁边刀剑林立架子上,随手拿柄长不盈尺怀剑,细细把玩,赞叹:“原来铸剑也是要合天时地利——如今是四月,所以殷仙子才铸这把‘国色’?”
那柄怀剑显然是新铸,刚发铏刃口没有饮过血,尤自生涩。柄上细细镂刻着乌木花纹,用泥金填,竟然做朵盛放牡丹形状,旁刻“国色”二字,带着十万分旖旎与秀丽,竟不似件凶器,反而是贵家名姬把玩珍品。
绯衣女子轻轻吹口气,将根发丝吹向刃口,看着它无声无息从剑刃两侧分下,毫无停滞,眼中也闪过丝赞叹表情。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剑是国色,铸剑师亦称国手。
——眼前人,就是和邵空子齐名龙泉殷家女铸剑师:殷流硃。
这个女子出身于龙泉铸剑谷铸剑世家,自从归附听雪楼之后,多年来直隐居在吹花小筑。她铸造利器流传天下,专刺诸侯豪杰,所向披靡,吹毛断发寒光逼人——然而,谁都没有想到,而这个名动天下神秘铸剑师,却是个方当韶龄美丽女子。
殷流硃站在熊熊炉火旁,身紫衣,束腰紧袖,漆黑长发在头顶挽双髻,各绾朵金色银叶绸花,耳边碎发用细细金丝编成数十络垂坠于颈旁,眉间点枚赤红朱砂,风姿绰约,仿佛大户人家端庄小姐。
然而她手指却是纤细稳定,操纵沉重锤子轻若无物,得心应手,眼睛更是深看不见底,有如寂静深渊,上面映着千种流云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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