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若脸色已经非常憔悴,死灰色从皮肤下透出,弥漫满脸——然而奇怪是、以额环为界,那诡异死灰却止步不前,半分也无法沿展上去。
阿靖时间,也已经不多吧?
萧忆情只觉满手冷汗,勉力震慑心神,
“不可能?就算看着冥儿死,你也说不可能?”迦若也是冷笑起来,冷月下,夜风吹动他白衣,时间,他衰弱似乎要随风散去。然而,他问话却是冷锐,直刺心底:“你是不是想步你父亲当年后尘?”
父亲……父亲后尘?
陡然间仿佛被人击击中心底,萧忆情冷锐眼神忽然也是涣散开来。
父亲萧逝水,当年为自己霸业,而让叛教母亲心寒齿冷,为成全他离家自投请罪、被沉于圣湖之中。然而那以后,父亲又有过多少个能真正安睡日子?
今夜记川之上,他刚刚对阿靖说过这段不忍回首往事。然而,只是转眼,同样选择居然又摆在他面前?可笑……谁又是宿命安排者。
,无论多艰险困苦任务都完成,几次重伤垂死,然而又挣扎着痊愈,生命力如同野蔷薇般旺盛。
如雪谷师父说那样——这个女娃儿不会死。她不会死。
直以来他都是这样认为,所以放心将危险、艰难所有任务交给她去做,从来不考虑如果她万失手会如何——
然而,如今,她却是要死在滇南这片土地上?和他母亲样?
“你此时要杀,或许可以——”看着萧忆情犹豫,拜月教大祭司却仿佛洞察切似笑起来,眼色冷冽,“但你杀后若要回头去救舒靖容,则万万来不及。死她也活不,不信你试试——”
“有什比冥儿命更重要?你有什放不下?”迦若看出他眼中游移,继续问,声音虽然已经透出衰弱,但是依然气势凌厉,“你不要告诉说是仇恨!——选择就摆在你面前,你应该不是这样执迷蠢人。”
萧忆情蓦抬头,看着他,这个拜月教大祭司、阿靖同门师兄。
仇恨……对,虽然说起来仇恨蒙蔽人眼睛、是件多可笑事情——但是世上真正能看开、能放下又有几人?何况,母亲遗骸沉于湖底,那怨恨灵魂尚自不得解脱。
为人子者,难道,要让他弃之而不顾?
月已经西沉,天色隐隐透亮。
听雪楼主淡定神色陡然变,眼神凌厉起来,从来没有人用这般嘲弄口吻和他说话。
取舍权衡,已经是在念之间。
“你要是什?”萧忆情转头,看着迦若,截口问,毫不迟疑。
迦若手按在胸口上,黑白,分外诡异。尸毒蔓延此刻已经到颈部,月已西沉,额环上宝石光芒也弱,迦若眼神有些涣散起来,然而听得他这样问话,却是点头,缓慢而清晰,字字回答:“休战。”
眼里寒芒陡然闪亮。听雪楼主想也不想,冷笑:“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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