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仇恨仿佛是从地狱里冒出火,灼烤着他心肺,沸腾着他血液,时时刻刻煎熬着他,逼得他不得不用更多鲜血来把它浇灭——可是,为什杀死成千上万人、给予成千上万倍报复,流出成千上万人血、却始终无法冲洗掉他心中黑暗和绝望?
血浇灌、只是让那种火越烧越烈,几乎把他心也付之炬!
云焕跪在机翼上,捧着流血手腕,看着同门从万丈高空坠落湖面。
冷月荡漾瞬,便再无踪迹。
那瞬,他心里变得从未有过寂静:结束……如今,所有他所恨、他所爱人,都已经死。而剩下岁月还那漫长——魔生命没有终点。而他,又将何以为继?难道要在不停杀戮中,踏着血海走到终点?
瞬,他忽然间失去杀戮欲望,只觉心里空空荡荡,刹那荒凉如死。
他返身掠回迦楼罗,踉跄地在机翼上跪倒,面朝西方——夜幕下空寂之山隐约可见,山上无数冤魂哭声依旧响彻云荒,冷月依然照耀着大漠上那些红棘花。切都仿佛没有改变,宛如许多年以前。
只是曾经存在于多年前那个画面中人们,都早已不再。
早已不再啊……那个在地窖里拼命舔舐着沙土瘦弱孩子早已不再,那个于冷月砂风之下苦练剑术少年早已不再,那个野心勃勃试图打破门阀樊篱青年军官也早已不再——而凝视着他路成长那个人,更早已不再。
可是……为什他还活着呢?活着他、又是什样种存在?
“不!”他用力将流血手往身旁砸去,下,又下,似乎要把这只染满无数鲜血恶魔之手彻底摧毁——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能再这样下去!
再这样下去,自己会彻底被魔物吞噬,消弭自!
“主人!主人!”感受到机体震动,潇声音焦急而关切,“你……你怎?”
“没事……”他沉默许久,终于挣扎着站起,跃入舱内将身体埋入金
耳边有翅膀扑簌声音,伴随着帝都方向四散而出血腥味。他知道那是云荒大地各处闻到血腥云集而来鸟灵,在帝都享用着百年罕见盛大宴席。
获胜人跪在迦楼罗上,脸上没有分毫喜悦,双眸褪去金色,只余空洞如死——最后出剑瞬,在剑刺入白璎身体瞬间,她望向他、眼里却没有恨。有只是悲悯,只是自责——是那种眼睁睁看着恶行发生于天地之间,却竭尽全力也没能阻止悲哀和无奈!
那种眼神,令他充满杀戮狂,bao心忽然清,变得寂静下来。
既便是在牢狱里,被辛锥那个酷吏拷问折磨时候,他不曾动摇——然而,在长姊来到狱中对着那个酷吏苦苦哀求,甚至不惜忍受对方侮辱和蹂躏时,隔着层铁壁他,将这切清晰听入耳中——就在那刻,他决定要复仇。
哪怕成为厉鬼,哪怕万劫不复,无论用什样手段、他都要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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