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慕湮睁开眼睛,就看见师兄手从自己被子里唰抽出去,她脱口惊叫,下意识便伸手去抓自己佩剑。然而摸之下却发现剑已经解下,放到枕边,而她身上也已经换新干净衣服。
慕湮愣愣,又羞又恼之下,苍白脸腾地红,眼里腾起杀气。
“喂喂,小师妹你别误会——”看到慕湮俯身便从枕边抓起剑,唰抽出来,尊渊吓跳,立刻揉着发酸手往后跳开,忙不迭分辩,“可什都没做,是你自己拉着手不放!”
“胡说!”慕湮急叱,眼圈都红,咬着牙就要拔剑砍这个乘人之危大师兄,然而掀被子、发现自己只穿着贴身小衣,立刻不敢动,拥着被子,只气全身微微发颤,“你、你……那衣服……”
“你发着高烧,衣服又全湿,总要换套干净吧?”尊渊揉着酸痛右手,解释。
不知道多久没有这样安心睡过好觉……五年?十年?
这多年来,隐身于黑夜里,每天她都在极度紧张戒备中度过。方面时刻准备斩杀任何接近御使危险人群,方面,却要小心翼翼地提防被他察觉。过着昼夜颠倒生活,那身夜行衣,她居然穿就是数年,从未脱下来过。
而且,还要看着年轻御使夫妇在她面前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那是什样生活……她居然默不作声地咬牙忍受五年,凝视着面前完全黑。
那样看不见光亮路走到后来,从单纯地因为对语冰眷恋而不肯离去,慢慢变成相信他所相信、追随他所追逐——既然无法以“妻子”身份留在他身边,那,她愿意成为把剑,默默守护他和他信仰,让黑夜里那星烛光、不被任何腥风血雨吹灭。
“杀你!”慕湮再也忍不住,手里剑脱手掷出。
“醒来就这样凶!”尊渊右手麻到无法拔剑,只好往旁边避开。病重之下手臂也没有力道,长剑投出几尺便斜斜落地,慕湮咬着牙,拼命不让眼泪落下来,狠狠看着他。
“呀!”看到那样眼神,尊渊终于明白过来问题何在,拍着自己脑袋,连忙开口
曹训行手遮天,权势逼人,然而这个天下总要有人为百姓说话、去坚持那点公理和正气。师傅说过,学剑有成,最多不过为百人之敌,而语冰在朝堂上如果能将太师党连根锄去,却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
她决定不让语冰孤身人走这条路——至少,她要化为那把出鞘利剑、为他斩杀切黑暗中逼近魑魅厉鬼,让黑夜里奔走勇士不至于孤立无援。
于是她成个“影守”,默默无声地守望着年轻御使窗下通宵不熄灯火,守护着她心底所信仰和追逐“侠”和“义”,五年来片刻不曾懈怠。
那样窒息生活,甚至让她忘记切。甚至在短促小憩里,她再也没有做过梦。
等到慕湮醒来时候,尊渊觉得自己手都快要被压得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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