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女剑圣喝下药去,神色依旧委顿,苍白手指抓着那个空碗,居然都觉得有几分吃力。低下头,淡淡笑,摇首:“把剑圣之剑给你……都不知道将来会如何。”
“师傅放心,”似乎被师傅脸上那样憔悴容色惊动,他立刻低下头去,单膝跪倒在轮椅前,“徒儿定谨记您教导、为天下人拔剑,诛灭邪魔、平定四方,让云荒不再有变乱动荡,让百姓好好休养生息。”
那样坚定堂皇话里,隐隐透出却是另层意思,同样坚决如铁。
慕湮低下眼睛,却看不到少年弟子表情。然而她是明白这个孩子所坚持东西,终归只是微微叹口气,便不再说话。
“如非必要,不要再回来找。”
多猜忌阴影。
“呵,焕儿,你看你看,”然而坐在轮椅上,看着墓外空地上那群牧民孩子打闹不休,女子苍白脸上却泛起明丽笑容,抬起纤秀手指给弟子看,“你看奥普!——象不像只雄赳赳地冲向人磨牙小獒犬?”
那样温柔笑容,仿佛沙漠上最轻柔明庶风,无声卷来,明朗中微微透出沧桑。
拿剑站在背后少年微微愣,忽然间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门外叶赛尔和奥普闹得起劲,大个子奥普显然是让着比自己矮个半头红衣女孩,然而叶赛尔不知哪里被惹火,边大骂、边拿着赶赤驼鞭子啪啪抽去。奥普毕竟不敢对族长女儿动手,只是抬起双臂护着头,鞭就在粗壮古铜色皮肤上留下道红痕。
出师那日,将特意为他新铸光剑交到手上,轮椅上女剑圣却是这样对十六岁他吩咐,语声坚决冷淡,完全不同于平日和颜悦色。他本已决心远行、和家人起离开这片大漠回归于伽蓝圣城——那刻,他本来是没有动过回来这里念头。然而听到那样冷淡最后嘱咐,少年心里却猛然痛,等抬起头来古墓已经轰然关闭。
沉重封墓石落下来,力量万钧地隔断所有。切情形仿佛回到三年前。
他终于知道、在自己颠沛流离少年岁
“叶赛尔长大、定是沙漠上朵会走路花呢。”看到生气勃勃英武女孩,女剑圣苍白疲惫脸上有微微笑容,眸子深处却是隐隐渴慕,“朵开得最盛红棘花——带刺,烈艳……多漂亮啊。”
“师傅。”仿佛听出师傅语气里衰弱,他吃惊,立刻递上药碗,“该吃药。”
“哦……差点忘。”女剑圣回头接过药,脸色苍白近乎透明,然而她看着徒儿忽然笑,“焕儿,你知道你象什吗?”
“啊?”少年愣下,还不等他回过神,慕湮眼神已经穿过墓门、投向外面苍天瀚海,看着荒漠中追逐着风巨大白鸟,叹口气:“你就像这只大漠上白鹰啊……冷锐、骄傲,朝振翅便能风云耸动、俯瞰九天。”
那样评语,他从未在师傅那里得到过——那以后也没有再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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