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居然亲手杀白帅对年幼弟妹!他究竟做什!
穆星北跪在雪地上,双手颤抖,精神恍惚。大错已经铸成,现在,要怎样才能收场?
雪还在无声无息地下,迅速地覆盖地上鲜血和尸体。瞎眼安大娘在雪地上惊惶而慌不择路地爬着,边喊着,边摸索着具具尸体,寻找着那对姐弟,不停朝前爬去——而不远处,院子里那口新打好、尚未围起来井,犹如个黑洞洞眼窿,就这样恶毒地盯着即将自投罗网猎物。
“别!别过去啊!前面就是……”那刻,穆星北想要喊出声,提醒那个瞎眼老人,然而个奇怪声音在身体里冷笑,阴森可怖,扼住他咽喉。他无法动弹,宛如坠入噩梦,只能沉默着,声不吭地看着这切发生。
漫长雪地爬行声之后,“噗通”,沉重地声响,那个瞎眼老妇人就这样坠入黑沉沉深井,发出长声凄厉尖叫。
…这……”穆星北不敢相信地看看这幕,又回头看看雪地上人。那个叫安心小女孩也已经死,身体被长刀对穿,然而她眼睛直看着这边,最后眼神凝固在恐惧之中。
在临死前那瞬,她是否看到弟弟活生生被杀死惨剧?
这切,难道真是自己做?
“安心!安康!”安大娘听不到孩子们回答,不由得慌乱起来,摸索着从厨房走出来,看不到脚下台阶,下子就滚落在地,趴在雪地上撕心裂肺地大喊起来,“安心!安康!你们在哪里?还有……还有宸儿……你在哪里?!”
闻到血腥味,心里已经预感到不祥,瞎眼老妇人哭喊着朝这边爬行过来,满身是雪和血,却浑然不知。
雪纷纷从井口坠落,落向那个黑沉沉井里,几下就没声音。
院子里终于又彻底恢复平静,雪地上只有那道爬过去
空旷庭院里,穆星北茫然站着,看着地上爬行老人,只觉得手足无力。这切发生在瞬间,已经远远超出他原先预计。他只觉得有把刀在心里搅动,撕心裂肺,令他意识片空白——怎会这样?怎会这样!他怎忽然间就作出这种事?
是,平心而论,他从来没喜欢过这家人。这家子忽然冒出来老弱妇孺,数十年来何尝为白帅做过些什,如今,借着血脉关系和白帅对殷仙子深眷,却忽然获得如此重要地位!
——重要到,居然能令白帅放弃帝都所有功名利禄,带着他们归隐这穷乡僻壤。
如果没有这家子就好……如果没有这些人,没有这条后路,白帅说不定就不会这样放弃帝都切,不会轻易离开那个几乎触手可及至尊地位。
这个念头,本来直是存在于他心底,但直被压制着不曾有过流露。而刚才,就在刚才,不知道被什力量催化,心底那点憎恨忽然被千百倍放大,身体就像是被个莫名魔物控制,不可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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