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汉普顿,早上醒来,甄爱窝在他怀里,小手在他下巴上摸来摸去,个劲儿地傻笑:“好痒,哈哈,好痒,哈哈。”傻呵呵,无限循环。
想起不算旧旧事,他不禁淡淡笑下。
这些天脱水严重,他捧着龙头水往嘴里送,嗓子干燥太久,普通吞咽动作都会在喉咙里留下灼烧痛楚。
他缓慢又丝不苟地把自己清理完毕。走出洗手间,席拉还在那里,表情不太开心。他也不理,坐到椅子上,弯腰去穿鞋。
平日很简单动作到现在,是最艰难折磨。
席拉看他俊脸苍白汗湿,那样沉默冷清,觉得性感,伸手去碰,尚未触及,他掀毯子给她打开,冷着脸从床上起来,把自己关进洗手间去清洗。
席拉落个没趣,坐在旁等,伸手摸,床单上全是熨烫汗渍。
长时间酷刑,她还没见人能挺到现在。她也清楚,即使他马上被救出去,他身体也垮。况且,剂量太多,毒早就种进去。
头次,她替人难过。她下下用力揪着床单,闷不吭声。
言溯洁癖太重,身上有点儿不干净清爽便会觉得不舒服不自在,每次去受刑前都要强撑着虚弱发软身体把自己收拾遍。
骨,才知这些天深入肺腑痛,叫思念。
他翻来覆去,猛地惊醒,额头手心和背脊,大汗涔涔。
醒来房里坐着个人,依旧是短衣短裤,修长双腿交叠成魅惑姿势,还是席拉。
言溯像是不久前沉进漩涡里和海草生死挣扎过,浑身虚脱。不过,虽然没力气,脑子却安宁地清醒片刻。他寂静地望着头顶上方浮雕画,不言不语。
席拉神色复杂,他即使是被药物整得如此虚弱又落魄,清高冷冽样子却点没变,比当初在silverland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僵硬地折下脊背,脸色又发白。席拉见,下意识凑过去:“帮你。”
只是,有些事远超出能力范围。身上各类伤痕与灼伤,暂时消除不去。
清洗后看向镜子,眼睛下淡淡黑眼圈掩不住,下巴上也冒出青青胡茬,摸下,还很扎手。
蓦地想起,甄爱有次问:“S.A.你为什不留胡子?想摸摸看是什手感。”
他认真道:“习惯起床就刮胡子,你要想摸,最好是趁早睡去床上。”
她又羞又气,狠狠瞪他。他不明所以。
她不免不快,抱着手从椅子上站起身,俯视他想冷嘲热讽几句,可看见他苍白清俊容颜,语调不自觉缓下来,问:“C小姐名字叫Ai?你昏迷时候,喊她很多次。”
安静。
席拉瘪嘴:“可惜你喊那个名字是假呢。她叫Cheryl,不是属于你女人。你为她,真傻。”
她觉得怜惜,凑上去,“世上那多女人,何必呢?这为她死,她不见得记住你,或许转头就和别男人好上。不过谁要和她好上,要倒大霉。像你,现在落成这个样子。”
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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