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樾拿浴巾搓着湿发,刚要说什,可视电话响,是外卖小哥。送来清炒虾仁,炒鸡杂,蒜蓉油麦菜,外加奶茶。
陈樾将外卖放上餐桌,个个拆开,揭盖,摆整齐,奶茶插上吸管,回头见孟昀趴在沙发上望着落地窗外夜色发呆。
陈樾走过去蹲下,看她侧脸,说:“怎?”
孟昀翻个身,侧躺着面对他,表情茫然:“突然有点不适应,好像有种割裂感觉。今天早上还在小破镇
暗恋是件吊诡事。他对她暗恋,将她点点打磨、抛光、奉上神坛,她做任何事情都很可爱,都在闪光;也是同样暗恋,将他点点磨损、碾压、撕裂、褪去光泽。
曾经,陈樾从未觉得自己可怜,只是偶尔觉得孤独,中性词孤独,仅此而已。他坦然,自尊,从容,不卑不亢,这也是为什他能跟家境悬殊何嘉树做最好朋友。
他不可怜,只不过有那唯心酸,是不敢对喜欢女孩表白。
陈樾望着舷窗外夜上海,看看肩头她,时竟觉有些恍惚,仍不太真实,仿佛天降礼物。他低头,拿下颌贴贴她温热额头,又没忍住拿嘴唇碰下她眼睛。
孟昀有些醒,眯着眼在他肩上蹭蹭,咕哝:“还有多久?”
时随地人坐下就往他身上靠,当他是个人形靠枕。回上海路途于她而言异常轻松愉快。她全然忘两个月前独自前来时惨状。当初无穷无尽漫长孤独旅途,如今有他在身边,舟车劳顿都变得像出游。
飞机上,她又把脑袋埋在他脖颈间睡着。
陈樾感觉得到,她很黏他。就像她说,她谈恋爱很投入。
他喜欢她这种黏,这种投入和依赖。他很想把自己所能回应切都给她,唯心虚,在于害怕配不上。
回首成长路,他孑然身,无牵无挂,心底仿佛从来都是寂静无声,连山风都刮不起半点波纹。
陈樾说:“要落地。”
陈樾住公司宿舍,室厅单间使用权,条件不错。而孟昀爸爸很早给她买房。家在静安区,小区高档,门禁森严,大厅明亮辉煌,配有专门管家,见到孟昀回来,殷勤地向她打招呼。
孟昀家住29层,巨大落地窗俯瞰璀璨夜景。
三个房间,她个做卧室,个专门挂衣服,哪怕主卧已有衣帽间,还个做工作室,摆着钢琴、吉他、数台电脑和话筒线材等录音设备。
孟昀到家就洗澡,换上真丝睡衣趴倒在沙发上,腿杆幸福地蹭蹭沙发,说:“妈呀,终于回家,感觉像过整年!”
和世界微弱牵绊,是奶奶,是资助他那对夫妇。他们都从他生命中淡去。剩下他孤身人,直到后来,多个她。
大学啊——
读大学之前,陈樾没想过人生会冒出无数种意外,比如他对她动心。
毫无预兆地,在棵山核桃树下,她撞进他心里。
那时他,甚至不知爱情为何物,就稀里糊涂地默默喜欢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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