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昀默然。
她承认，她报名时确实有过这种疑惑。可她当时只想逃离上海和工作，换个新环境，就冲动地过来
。
“因为等初中上完，很多人就自动辍学。”陈樾说，“很多孩子
学校生活是没有乐趣。他们完成义务教育，也不知道学习意义是什
。”
孟昀反问：“音乐课就可以？”
“不可以。”陈樾说，“但是谁都能唱歌，谁都能从中获得乐趣，能幻想，能希望。生活苦，学习也苦，没有快乐就很容易辍学、放弃。没有希望，就很难坚持走下去。”
陈樾扯下嘴角，略有苦意。
孟昀问：“你想说什就直说。”
陈樾尽量让自己委婉：“可能你不够用心。”
孟昀脸上针扎似辣
下，字句道：“
用心。”
陈樾没继续讲。并非他被她说服，而是他不想跟她争执。
支教老师起矛盾？”
“什矛盾？”孟昀起先疑惑，想明白，“去，那三个女告状？”她觉得不可思议，“搞笑呢吧？”
陈樾解释：“不是告状。是刀校长刚好经过听到，怕你们有什——”
孟昀浑身刺都竖起来，气道：“是她们先阴阳怪气讽刺，为什不能怼回去？要是觉得穿衣服不恰当，直接跟说，可以改。再说，只是希望穿得好看点，学生见也开心，你不也没说什吗？”
“没有觉得不恰当。”陈樾说，“从来就不认为，来支教来做志愿者，就定要搞得苦兮兮。”
孟昀不言。
“这也是为什不反对你穿得很漂亮去给他们看。在他们眼里，这是美好外面世界。可如果你觉得来这儿只是奉献爱心，觉得随便做点什就能应付他们，让他们收获满满，那你不适合支教，也完全没有用
孟昀看出来，忍会儿，道：“尽力。”
陈樾说：“比如？”
孟昀觉得这人极擅让她烦躁，下站起身：“尽力去选好听歌，想各种游戏提高他们兴趣。不是专业老师，到处查教案，尽力去教他们，但他们不感兴趣，不听讲，真不知道他们脑子里在想什，点都不领情。”
陈樾似乎稍稍惊讶于她说话，但又似乎不太意外。
他说：“你来之前，有没有想过为什会开音乐课？志愿者资源本身就够贫瘠，为什还要浪费在音乐课上。又穷又苦地方，搞什音乐？奢侈又浪费。你看，你都教音乐，他们居然还不领情？”
孟昀反问：“那你来兴师问罪干什？”
山风涌来，刮着陈樾黑发。
他轻声说：“问这个……校长托问这个，是出于关心。她怕你觉得受到排挤，怕你不开心。你先不要激动。”
孟昀愣，有些无措，但只瞬，她就别过头去：“对。心情很不好。”她喉咙里哽下，
“不知道为什，好像是最失败那个老师。学生都在青春期，都在叛逆。所有切都在这里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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