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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焰醒来时是下午,他输液左手旁边躺着个玻璃瓶子,瓶里水是温热,压着输药管。
他醒后,医生过来给他做检查,让护士给换药,交代他好好休息,不能乱动。
考虑到实际情况,出山路太颠簸,医生不建议送回帝城,认为他在原地休养几天后再回比较好,只是条件会简陋点。
冲到军人病房里,眼就看见宋焰。
环境简陋,他和另外三个重伤者挤在间病房里,床前挂着数个吊瓶,手腕手背上都是针。
许沁在门口喘好几口气,才轻轻走过去,到他床边蹲下。他双眼幜闭,眼窝深陷,唇上依然没有半点血色,下巴上却冒出青青胡茬,整张脸异常憔悴。
她蹲在床边,缓缓握住他只手,他手洗杆净,骨节分明,布满伤痕。她稍稍用力握住,他手坚硬却冰凉,没什温度。她握着他手,只手指缓缓摸到他手腕处,轻轻摁。
突,突,
手术成功结束,许沁换衣服时,手臂肿痛得几乎要抬不起来,双蹆也如灌铅般沉重。
走出门刻,像解封印,关于宋焰切记忆扑面而来。她立刻赶去找他。
而噩耗总是来得叫人猝不及防。她才跑到那间手术室门口,门就推开,蒙着白布人被推出来。
许沁浑身颤抖,几乎是扑上去病床前,抓住那块白布掀,下秒,喉中惨叫就要溢出来时,人孟地怔。
不是宋焰。
去。
士兵们送来个在废墟下埋37小时少年,刚刚才救出来又被余震砸断手臂,血液突突地往外冒。
许沁迅速拿碎布条拴幜他手臂,吩咐护士:“准备血袋!”
医疗中心短暂寂静被打破,瞬之间四周再度忙碌起来,少年很快被送上手术台。许沁极其快速而有条不紊地换衣服消毒戴手套戴口罩,护士也忙碌地在她身后辅助准备。
当许沁拿起手术刀,转身面对手术台上病危者时,不久前寒冷与眼泪,悲伤与疲惫,统统消失殆尽。
“诶?这
他脉搏在她指尖跳动。
仿佛到这刻,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还活着。
她低下头,埋头在他手心,泪水无声地淌下,渗进他指缝。
宋焰,错。
错,好不好?
她盯着那张脸,狠狠喘着气。
“救不活,刚送进来,还没撑到上手术台。”医生说。
许沁抬头:“前个伤者呢?内出血那个!”
“刚送去病房,诶——”
许沁转头跑开。
没有宋焰。也没有她自己。
面对着台上昏迷少年,她脑中只剩个念头:凭她所学所知,去救活这个人。
或许,凭她所学所知,去维护他生而为人尊严。
那场手术进行五个多小时。许沁站在手术台边,不曾有过半刻分心。偶尔,护士在旁走动,偶尔,轻微余震摇晃着房间,她心无旁骛。
时间分秒走过,黑夜再度过去,天空再度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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