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点理智清醒真是有几分绝弃人情,哪怕沈哲子此刻愿意与人分享,旁人看来他大概也是矫情居多。
其实眼下沈哲子日常生活较之早前并没有什显著诧异,甚至还更繁忙几分。拜望过自家老爹之后,他便换下那沉重不便得衮冕,换上居家时服,开始伏案批阅诸多事务。
登基大典之后,诸多事务将会山呼海啸般涌来,为确保真正大事不被延迟耽搁,沈哲子是没有太多时间品尝甘甜成果。
北伐灭胡,绝非赖于人之功。为筹备自己人履极事宜,许多事务都已经搁置下来,沈哲子等得起,不代表那些劳苦将士们样如此。
虽然王师壮胜,对羯胡残余呈狂风扫荡落叶之势,但也积留诸多伤病卒众。沈哲子是深切盼望事务能够尽快结,之后第时间便要落实分功酬胜事宜,哪怕这些伤病卒众注定难救,也
所恃者必成反制,沈哲子也不能料定后世子孙是贤是愚,但在局面尚可完全控制情况之下,稍作周折劳累,免于此类指摘。人势百转千变,谁又能笃言今日人皆称夸救世之大贤,不会成后世百口斥指窃功之巨恶?不畏身前,当敬身后。
当然这种疲惫,很少有人不会乐在其中。在返回旧邸之后,他心情也直处在微妙亢奋之中。
当然,除沈哲子还要保持那种明里淡定、心内暗爽从容之外,其余家人亲旧早已经兴奋得不能自已。
化家为国,短短四个字,在诸夏神州传承悠久历史中,又有几家能够享此殊荣!真正踏上这步,又有几人能够保持淡然?
沈充是在五让典礼第三天抵达洛阳,为免于人前失态,他这几日都是闭门不出,独坐于静室之内,夙夜难眠。
当沈哲子衮冕归邸时,看到自家老爹脸色潮红,两眼更是充血,不免大吃惊:“行程至此,早已经是笃定之事,父亲你又何必如此焦灼,劳神损形?”
“、只是……唉,你也不必劝,也不知怎样自陈,但、但世道之众在此之前,谁能笃言沈士居竟有此日……苍天厚爱,公道不负啊……家、家竟也能等到斯时斯境,祖宗泉下究竟积德多少,使父子能够如此荣幸……”
沈充此刻仍是激动得语无伦次,心中情绪翻涌,已经完全不知该要如何恰如其分表达出来,会儿手舞足蹈,会儿涕泪横流。乃至于失态之下,竟要向儿子大礼致谢将家门壮盛到如此程度,吓得沈哲子步三跳冲出房间,唯恐多待刻就要亲眼见证自家老爹喜极而癫狂。
不过对于老爹如此失态,沈哲子倒也能够体会。后世范进中举,那种喜悦已经能够令人神志错乱,更不要说眼下沈氏跃成为帝门国宗!
其实沈哲子心中喜悦,未必就比老爹少上太多,之所以在此大喜之下还能保持份冷静,无非深记登基称帝于他而言不过个新征程起点,未来身上所肩负责任较之此前只多不少,昙花现繁荣绝不是他所追求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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