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沈家夺司马氏天下,这更是滑天下之大稽。父母俱死于非命,兴男公主很清楚这所谓晋祚尊位是怎样可怜与卑微。
作为幼来相伴枕边人,兴男公主比世道中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家夫郎为重新收拾这被蹂躏祸害河山社稷付出怎样心力与劳累,尤其对肃祖脉她们姐弟几人给予庇护,更是远远超出君臣名分所代表责任。
如果沈哲子真拘泥于世道诸论而不踏出这步,就连兴男公主都要为自家夫郎大鸣不公!更不要说如今这件事解决得人情兼顾,亡父身后名誉、兄弟在世生计都得到充分关照,兴男公主能感受到只有幸得良人喜悦与不负父族欣慰。
至于说她兄弟并后嗣要比自家夫郎与儿子更有资格坐享天下,开什玩笑!这无关乎人情远近,而是世情如此。任何持于邪论者,也只是为逞于私欲而给她家兄弟带来更大戕害,如同江东旧年孤母横死。
外布设风格已经明显不同,真要说具体哪处,他时间也指不出,只是整体上感觉朴素到极点,以至于他还以为自己行错。
大王入此,早有侍女通告,很快梁王妃司马氏降阶出迎,素色襦裙,衣不佩环、颜不饰彩,甚至就连发髻都只是简单用竹钗固定起来,没有往日那种富贵明艳,但也自有番素雅恬静。
“娘子美质天生,素净可爱,此态近年倒是少见。”
沈哲子阔行上前,拉起王妃皓腕,上下打量番,口中啧啧叹道。
王妃听到这话,美艳脸颊羞红,嗔望夫郎眼,不乏薄怨道:“老身色衰,无论怎样姿态,夫郎近年能多看眼?”
沈哲子闻言倒生几分愧疚,转而笑语道:“巨贼伏诛,邦国之后少有边患大事,往后余生,无患乏于守望。”
说话间,夫妻并入室中。看到自家娘子丽荣开朗,笑语嫣然,沈哲子也不得不庆幸此前典午归命那场风波确是没有辜负苦心。原本他们夫妻这种状态处境,怕是将要旧情难复,往后相见也要多生尴尬。
可是这场归命风波,虽然对晋祚司马氏多有裁蔑,但在沈哲子小心翼翼操作下,他家丈人司马绍却被巧妙摘出,非但没有功誉尽毁,时间风评更胜生时。龙门设祀,虽然不是以人间君王礼节,但却胜出般君王享祀。
这件事成功解决,不独是回报亡者,也让在生后嗣有更从容广阔生存空间,最起码余生不必再被覆盖在旧朝阴影之下,活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沈哲子与兴男公主感情深厚,无复多言,他能够在大位诱惑之下还能保持平稳,将事情安排到这步,于情于理,兴男公主都没有责怪自家夫郎理由。至于司马氏历代先王黄泉之下会作何感想,也真不在她考虑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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