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人还待要劝,因为他们明白祖青本无为羯国效死之心,如今却要主动越陷越深,分明已经是心存死志。
但祖青却并没有给他们劝告机会,直接抬手制止几人将要脱口而出话语,继而叹息道:“父债子偿,旧年父逆乱江东,以致晋祚垂危,伯父毕生攻伐旧勋更是毁于此中。能侥幸活下来,已是苍天庇佑,更不愿此生无为、辜负天意。即便身死此中,也希望能够稍留壮烈薄誉于后。”
“不过也知道,张贼待素无良善心迹,此番再用,肯定潜谋其中。因是东台留宿仍然不可松懈,他若真敢*谋害,无非火烧东台,与之偕亡!”
讲到这里,祖青已经是满脸决绝之色。石虎如今被拘禁在东台,但是由于信都城外还有张举并他此前纵走石遵这些不可控力量,因是眼下哪怕是张豺也不敢擅自加害石虎,不愿背负弑君恶名。
如今东台,门户俱被钉死,石虎便被拘在其中,只留几名宫人贴身照料。为防备石虎向外传递消息,甚至
而若向北,王师大势已无可阻,更无需赖抚民复疆。更不会滥用家门仅残薄声去为张贼垫道……”
“可是目下城中人情崩坏,身外皆敌,已是大凶之地,阿郎纵使留此,还能再有什作为?”
又有名老家将痛心疾首道,深为祖青放弃这样个难得能够逃离信都机会而感到惋惜。
“唉,还是辜负郎君重托,未能及时将祖公血嗣送出信都,致使郎君进退两难……”
另有人满脸懊恼悔恨说道,这人隆鼻陷目、额头窄平,是个很明显羯人相貌,但却能够参加祖氏如此机密会谈而其余祖氏家将也都不感到奇怪。
这名羯人名为王安,旧年曾为祖逖奴仆,祖逖并未因其胡虏身份而加害,反而赠其财货让他返回河北。之后这个王安在羯国积功累进,成为名战将,但是对于祖逖旧年旧恩深衔不忘,之后祖约叛晋投北,其人也竭力关照祖氏家人。
甚至若非其人努力保全,只怕就连祖道重这个祖逖唯血脉都要被对祖氏心怀歹念之人加害,不能成人。
而祖青早前身在护国寺谋乱,也正是托付王安将祖道重护送出城,但是那夜信都实在太过混乱,先是归国燕王石斌被杀,后有许多依附张豺豪强被调入城内,如此混乱之中,王安也没能及时将祖道重送出信都,以致造成眼下局面。
听到王安满是自责语调,祖青又开口安慰他几句:“当日信都内外实在太过混乱,也是安排不周,现在想想,阿兄受阻城中也未尝不是幸事。就算出城,只怕也难安全远遁。王君能够心怀旧惠,义助家,青已感激涕零,至于谋事不成,也无须因此自责。”
说着,他又转望向其他几名家将,笑语道:“虽然拒绝张贼安排,但却接受另桩任命,明日便要前往西殿负责殿前宿卫。如今恶主已经入栅,枯守无益,反倒刘后、嗣君并在西殿,若如此,同样大有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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