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队伍进入难民群体之后行走段距离,随着车上几人身份被叫破,土丘下几人自然也已经得知。曹达脸色阴冷且难看:“崔平元等人,早前便先步向南潜逃,托庇晋国才免于被羯国征逐,为何又出现
多有悲观。
曹达饮几口汤药,闻言后便叹息道:“这些道理,又怎会不懂?羯国衰亡已成定局,晋国北归势成当然。咱们这些北地乡流,无论行迹心愿如何,在那些南人看来就是亡余罪身,又怎能奢求善待。但人声微,众人声大,只要咱们能够众口并成声,南人也必须要慎重以待,不敢轻率施虐。”
“这番刺心血书,也不求能够感动城中悍将。晋军目下胜势已定,更不会横生枝节将咱们这些乡流性命强揽入手耗损军用。无非是以此遍告乡人,无论大势如何,王道昌大与否,但能够深念乡人生死祸福,终究还是咱们这些乡亲门户可靠。”
“听说刘、徐几户都恃其乡勇转扑各方,窃据城地进献求功。但是凡用刀兵,哪能没有伤亡,胆敢逞强,便要碰上更强硬对手,折耗乡人性命博取家前程,实在不忍。更何况南北战数已无转机,此番乡流涌动,落在南国骄兵眼中,反倒会错以为咱们河北乡流凶悍难驯,斗胆争功。夺地不如夺心,等又不是羯国孤直忠孽,也都乐见王道复兴,乡情厚寄于,凭此足堪自存,导引乡人入治,长久亦可夸功。”
周围几人听到曹达这番解释,俱都纷纷点头称善。眼下他们正是惶恐有加,又没有胆量效法别豪强夺地争献,而曹达这种更稳妥思路自然便得到他们认可。
用完药之后,曹达闭上眼喘息片刻,然后又说道:“不过,这番血书投城,难免是有几分道义相逼味道,或会招惹城中悍将记恨。而且乡人困苦久积,也都需要稍作发泄,你等几位稍后可组织批乡人城下稍作哗噪,之后再搀扑压下来。如是几番,城内自然也知乡情所在,他们若想保全并收城外这数万人众,自然也需暂仰等。咱们乡士不敢用*横阻王命通达,但却也需要权变机宜,务求相善!”
曹达等几人该要如何弄事并且开始着手准备,可是午后在枣强城南方向郊野中却突然又出现支千数人骑兵队伍。
城外难民本就组织混乱,更无斥候耳目概念,因是直等到这支队伍冲至难民队伍近前,他们才有惊觉,个个惶恐不定。
这支队伍最前方有几架颇为醒目大车,大车并无厢板,车上端坐几人清晰可见,随着队伍在难民群体中穿行而过,突然有人指着车上几人大吼起来:“是清河崔家、崔平元……张季恭……”
信都局势崩解,生民四方溃逃,虽然看似漫无目,但其实也不乏规律。流民逃散,首先选择方向自然是乡土所在。而枣强又恰恰处在清河郡与信都之间,因是眼下集结在枣强城外难民,多数都是乡籍清河,对于他们乡中望族名流人士自然也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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