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还是有些拘泥,沈哲子也不再强求氛围,摆手示意行往厅堂,准备开宴。
刺史府虽然乏于修饰,但这厅堂规模倒是不小,数十人鱼贯而入,再加上几十名精悍魁梧胜武将士环立此中,仍然不显局促。
“入境以来,直困于军务,不曾雅宴乡贤,今日也是适逢顾君履新,与并宴乡贤,小作聚乐,集问乡声。如今境中,旧恶并除,焕然新貌,乡情若仍有困顿疑难,不妨于此浅言小论。行台诛恶之余,更重播善,若仍有饥馑困厄流散乡土,则不敢夸称竟功……”
待到入席之后,沈哲子便开口侃侃而谈,神态轻松和缓,倒让席中众人不再如此前那样紧张,谈笑声便也渐渐响起。
刺史府设宴,虽然乏于珍馐美味,但餐食种种堪称丰盛。饮食之间不乏交流,乡士们或仍慑于大将军威仪,不敢谈论什过于尖锐话题,但也不乏独属于乡人狡黠,通过个个旁敲侧击问题,力求解更多行台关于魏州施政思路。
大将军沈维周之名,在如今河北自是如雷贯耳,但其实真正得睹风采河北乡流并不多。
北上督战以来,大将军便始终身在行伍,纵然有什政令下达与实施,自有随行行台官吏出面。邺地乡流虽然已经入治不短,与行台官吏也多有接触,但也鲜有机会能够入军叩见。
因是当得知大将军将要入府,众河北乡流俱都整理衣冠,肃然列队,恭候沈大将军驾临。
很快,身瓷青锦袍、头戴金冠沈大将军便在亲兵们簇拥之下,出现在众人面前。在场众人无论此前有没有见过大将军,俱都忙不迭深揖礼拜:“小民拜见大将军!”
施礼之后,才有人小心翼翼抬手以视线余光去打量这位沈大将军,入眼便是那英挺卓然形象。
当然,这也正是沈哲子召集乡流赴宴原因之,通过谈话解这些邺地乡
而在刚才谈话中,顾昌也偶尔说起大将军旧年江东旧事如“玉郎君”之类旧称,如今真人站在他们面前,自然而生股实至名归感慨,言及仪容风采,沈大将军确是冠绝南北,最起码在场这些人,确是生平仅见如此如璋如玉人物,令人愿意怡然亲近,而那股不怒自威威仪,有令人心生局促,不自觉紧张起来。
“今日宴请诸乡贤,全为顾使君接风洗尘。还未入园,便闻此中笑语欢声,怎如此,诸乡贤反而惜声?若真是恶客叨扰,那真要羞惭自退。”
沈哲子阔步行至顾昌面前,又转望向在场众乡流们,语调中不乏打趣。只是在场众人还未从大将军那股慑人威仪中舒缓过来,纵然有心回应缓和气氛,也只是勉强挤出几丝生硬笑容。
“大将军威行北进,就连桀骜凶横羯贼石季龙都要溃退后避。譬如九霄雷鸣,天威仰承,恩威俱重,又岂敢放纵言笑。”
顾昌上前步笑语说道,想要缓解下紧张氛围。在场众人这才将思绪稍作整理,纷纷附言,才令气氛为之轻缓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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