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只是泄愤而已。大概在他们看来,只要将那些罪恶之众统统杀光
以从事于沈都督为荣,而他甚至连少进都算不上,也实在想不到因何会得沈哲子青眼。不过话说回来,对于沈哲子这个人,他还是比较欣赏。不同于时下吴人狭念自守乡土,也不同于侨门鼠辈苟活于江东,这位驸马真敢过江去与羯国悍卒厮杀争胜,以驱逐胡虏恢复王业为己任,这才是社稷真正需要良臣姿态。
不过除此之外,对于沈哲子,山遐还是颇多不满。那就是其人过分拘泥于邀集众宠,没有那种改天换地气魄,是个不折不扣名禄之徒。比如过江收复失土,明明是有益于社稷良事,结果其人却纠集乡宗亲故门户,将如此义事败坏成为谋取私利恶事!
在山遐看来,凭沈哲子如今功勋名位,是完全不需要顾及旁人看法如何,完全有能力让江东最起码是江北淮南这片区域生民安居乐业,吏治清明简正。可是如今梁郡,他是亲眼所见,生民羁在籍中,不得自在,而众多吴乡貉子包括些侨姓宗门,依靠着与沈家关系,在这里大肆役使民力,谋私牟利!
可见这位驸马虽是广受时誉,但实在名实不符,跟那些罔顾法度礼制、败坏社稷根本南北时人并无本质区别。这样人,即便是能够驱逐胡虏,收复中原,晋祚也不会从根本上得到改善。
所以对于沈哲子,山遐真是不乏痛惜,重其才而薄其德。如果不是他自己在江东本身便被投闲置散,兼之也想留在江北为晋祚复兴而尽份力,他早就要拂袖而去。
此时听到沈哲子问话,山遐便拿起那份律令条文略作阅读,继而便冷笑道:“这些条目倒是撰写简明,只是刑罚量裁实在太轻!”
众人听到这话后,俱都忍不住抽口凉气,这还算轻?要知道这份条文是以军法标准制定,除保留原本民律中徒、罚之外,甚至还有军法当中笞、杖乃至于枭首、弃市等最为严重刑罚,因此才要以军法形式讨论,如果跟民律相比,绝对是令人侧目惊悸酷烈法律。
山遐并不理会旁人神情目光,只是抬头望向沈哲子肃声道:“都督能在淮上击破羯国大军,自然也是才器宏大,精勇护国贤良,应知国朝积弊杂陈,远非胡乱桩。如今受命于北,更是王命嘉厚付以重用,未来晋祚能否大兴,便在江北群众能否忠勇用事!”
“国难深刻,若于此危难之时仍然还要私计自谋,触犯国律,那与中原群逆又有何异?此等害国之贼若不尽诛,晋祚又如何能够大昌?王鼎如何归国?膏肓之疾若只施腠理之药,又如何能够除患?”
眼见山遐义正辞严、痛心疾首表态,沈哲子也更加感受到此人那种愤世嫉俗悲亢心境。这样观念,其实也跟那些崇玄务虚之流不乏类似,都是失于偏颇、流于极端。在此人看来,人或生来便具原罪,大好社稷便因个个人私心自谋而彻底败坏,若不穷杀不足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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