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季野之所以有此决定,也是考虑诸多。
荆州作为分陕之重,无疑备受瞩目,有图谋者不独家。如今他们已经占据先发之势,褚季野在任上虽然不涉军事,但也多多结好荆州许多乡宗人家,私底下不乏交流沟通,其中相当部分人也都表态乐见褚氏出掌荆州,局面可谓片大好,先发优势明显。
在这样情况下,褚季野如果自作主张,先于台命步暂代陶侃位置,落在时人眼中,难免有逼凌之嫌。而且荆镇虽大,内中各项人事关系也都错综复杂,以往陶侃凭着威望尚可暂时压制。
可是褚季野却不具备陶侃这样人望,而且其年纪资历包括并无盛大旧勋,都不足以服众。如果他勉强代替陶侃,镇中或有人情骚动,乃至于心怀歹念者私下作乱,令得荆州大乱,那切罪责自然都要他来背。届时非但他自己不能安稳,甚至还有可能连累堂兄不能入镇执掌荆州。
在
很快,褚季野便出现在陶侃居室中,上前见礼居近入座,然后才又问道:“陶公今日体中何如?”
问出这句话时候,褚季野心内不乏羞赧。最近这段时间以来,他几乎每天都要来刺史府拜望,问上句陶侃身体如何。原本位属上下级,又同在城之内任事,每天拜望上官也都是礼节所在。
但是由于近来镇内时机和气氛都颇有微妙之处,褚季野这殷勤来见,落在旁人眼中,难免会有几分窥望陶侃身体状况以伺机夺权味道。而这也恰恰正是褚季野心内所想,如此发问就好像在问陶侃几时死,这难免让他心内颇有尴尬。
“老朽无能,却还要虚耗米粮供食。能食能眠,或还有日月可期。”
陶侃听到这问话,时间也无甚好语气,无论何人每天被追着问身体如何,只怕都不会开心。尤其像是他这样高龄老者,又身具高位,心思更加敏感。
听到这个回答,褚季野面色颇有窘迫,心内更觉尴尬,过片刻才又强笑声说道:“陶公乃是国之勋臣,社稷柱石,又怎能以寻常野叟自视。公能颐养长寿,便是荆州万众之幸!”
“世道群贤林立,国事怎会独仰二三。是自知衰老力竭,天命已可望见,季野不必以此慰。”
稍作不满之后,陶侃才又长叹声:“人之老矣,性厉厌众。纵有愠言,还望季野不要以此怨。如今这个年纪,已是筹数度日,诸君仍要强羁于镇中,使不能生归乡土,闲度余生,实在不能淡然。”
褚季野闻言后,神态更显尴尬。其实早在月前,陶侃便召见他言道将要去职,并且辞呈都已经备好,希望褚季野能够暂代职事,并代替他将辞呈送入台中,可谓去意已决。
但褚季野也是自有考量,其实早在他离开建康前来武昌赴任时候,堂兄褚翜便已经暗嘱,荆州是势在必得,绝对不能落于旁人之手。陶侃这表态,可谓正中下怀,但褚季野在三思之后,还是拒绝暂代陶侃职事建议,只是派人将辞呈快速往都内送去。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