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导听到这话,心内已是动,继而便明白沈充意图。之所以要摆出如此大动干戈姿态,其意只为惊走王彬,而沈家今次目标,其实是他。王彬惶然离都之后,都中所有与王氏有关纷扰,自然都需要集中到他身上。
“酒食恰到好处,多谢今日款待之情。本来还欲与士居手谈局,此刻罢饮,情在微妙。”
王导端起酒杯,小啜而后饮尽,再望席上神态各异几人,微笑作揖起身告辞。他能看得出这场局仍有余韵,但是局中众人对他或是已经无心再作挽留。
道就无相忍余地?”
王导这会儿却没心情再与沈充打哑谜,直接开口问道。
沈充听到这话后,眸中已是寒芒闪,他并不急着回答王导,而是侧立王导身畔,望着后继几辆牛车追上,几名台辅俱都下车行过来,然后才笑语说道:“久镇京府,颇思乡味,所以擅自离台,想要都南觅食。不意诸位竟压辙而来,独饮难乐,莫非言此?”
众人听到这话,嘴角俱都不自然抽搐几下,转头望向湖泊另面沈家别业,那别业围墙内人头攒聚,最起码有千数众。已经有人不乏腹诽:你沈士居这大排场,吃顿饭就要准备千数人众给你传菜?
心内虽作此想,但这毕竟是沈家和王家矛盾,既然王导都不挑明说,他们又何必急于发声。于是几人喘息未定,便被请上游舫,游舫内居然酒菜都已经准备妥当,似乎真有游湖饮食模样。
沈充那里不急不躁命人传菜温酒,其他人心里虽然不是滋味,但他们此行主要是为阻止沈充作乱,既然其人安于席上,便也都乐得缄默,甚至开始有说有笑谈论起些风土人情。
完全被人执于指掌之内,王导心情之恶劣可想而知。然而沈充似乎觉得他心情仍然不够恶劣,在席中环视周,便笑问道:“葛公因何不至?与葛公都曾任于会稽,彼此其实也是不乏谈资啊!”
席中几人听到这话,互相眉目以示,也都各自不语。今次他们前来追赶沈充,与王家之事休戚相关,结果诸葛恢却留在台城都不过来,态度如何可想而知。
游湖将近半个时辰,沈充始终不言正事,只是专心给几人介绍席上吴乡特色饮食,言至尽兴处,甚至让人送上乐器卖弄下他所制前溪曲,曲奏罢之后便惭愧笑:“俚曲缠绵,如今已是厌声。如今都下多诵小儿兴致所作,这老朽反被衬作不堪。”
说话间,艘舢板快速驶近,旋即便有名沈氏家人在沈充耳边低语番。沈充点点头,端起案上酒饮而尽,继而望着主客席上王导叹息道:“与尊府世儒兄此前共事会稽,方才遣人过府邀请,才知世儒兄竟然恶疾缠身,几刻前便离都返乡静养。缘悭面,实在可惜。不过丞相能够尊驾留此,今日也是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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