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这里,王导心内已是充满浓浓恶心,他是真厌烦台中这种勾心斗角风气。明明已是笃定之事,结果却因为各自算计而纠结于真实与否,不知不觉已经将近天亮,仍然还是没有讨论出个定论。
“淮南至今不报,或是边有小困,不便诉于共论。在座诸公,不乏子弟从戎于边,襄助国事。既然公论略有迟滞,不妨私信以问。王业偏居日久,人皆渴于归国,永嘉旧耻,生民大恨,不可穷劳方面之众,凡忠义之士俱应戮力并行。维周若有困顿不便付予函文,以此探问事由未尝不是解忧之途。”
王导说完这话后,坐在
本就不必回应对方诘问,因为眼下已经占据着确凿优势。之所以还要厉言以争,那是连众口词假象都吝于施予对方。
见对方似是词穷,王彬气焰不免更涨几分,便又说道:“羯国大军南侵,淮南首当其冲。如今各地多有捷报,唯独淮南喑声,这实在是让人不能安心。两国交战,诚然战事当先,将帅不可轻动。但淮南迟迟无讯,又让台辅如何裁事?既然如此,何妨再遣中使北上淮阵以观战情?”
他这话说出口,席中已经不乏人嗤笑出来。兜个大圈子,落到最后还不是要言及根本,淮南大功诱人,若不能分杯羹,实在是不甘心!
王彬这番话,自觉也算得体,然而说出之后,应者却是乏乏。不独吴人阵线乏人回应,就连自己这方,王彬等好会儿都没人开口。者吃相太难看,无论派谁去,即便是能分到些许事功,也必将为时人所鄙。二者沈维周胆大妄为,扣留捷报且不说,淮南如今刚得大胜,正是士气正锐时刻,如果台中公然派人入镇分功,清誉之类虚名且不必说,只怕性命都要堪忧。
要知道现在淮南捷报还未入都,若是中使入镇,恰好被奴军残部撞见而害性命,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事情。以眼下态势看来,这种意外其实是有着颇大概率,毕竟事在人为。
被席中众人晾在当场,王彬也是颇觉尴尬,索性直接挺直身躯,视线在席中游弋,似是准备挑拣人选,可是无论当其视线落向何人,其人便下意识侧开脸避开视线。
“野王公旧年戎事于北,负诏南来,深悉边事,尤知胡患。若要监望淮上军事,其人应是当然之选!”
虽然无人回应,王彬仍然坚持着独角戏,索性直接拉出他另个亲家野王公宋哲。
宋哲如今虽有散骑之任,但却少履台中,今日也恰好不在场。此前王彬建议本就乏人回应,如今他自己提出人选,同样应者寥寥。且不说是否要淮南遣使,就算要派遣,那也不是王彬个人能决定。
终究还是王导不忍见王彬在那里自说自话,终于开口说道:“淮南之土,本非远乡。光复以来,更与江东交涉频密。沈维周在镇,正当强敌,时人难免多瞩。虽然乡风民声难为台省裁事准绳,但既然民皆颂此,即便不奏,想来淮南大捷应是无疑,那也不必再多此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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