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此后再无战事侵扰,可以有足够时间休养生息,可是如今已经时入深秋,未来将近半年时间内,田亩都不会有什产出。尤其时下气候多有不顺,哪怕地处淮南,冬日仍是酷寒,此刻已经需要大量囤积越冬物资,否则即将到来这个寒冬必将是个不逊于此前羯奴大军逼境考验,甚至还要更加难对付得多。
当然,如今淮南新胜,正是上下齐心,群情振奋时刻。就算物用上有匮乏,只要善加应对,也不会出现什大骚乱。最起码以沈哲子当下在淮南声望气势,境中绝对没有人敢跳出来滋事挑衅。
但杜赫讲起来仍是忧心忡忡,这是因为他深知沈哲子对北伐之事上心和热情。如今大敌以溃,摆明是个可以大肆挺入豫南以收复失土良机,而且可
超过其余军镇,如果还要如此远异于旁人,难免会遭受非难抨击。
“今次战,将士用命,确是大功于社稷,褒扬自是应当。不过此役后,驸马并整个淮南也将成为南北众目所望,若是如此标异于众,等实在担心会有讽言中伤不利于驸马……”
江虨等人不乏忧色说道,最起码点,如果有人将淮南这番厚恤举动解读为沈哲子心怀异念,故而以私心邀结甲士人心,密罗党羽,那实在是件分辨不清罪名。
沈哲子闻言后,双眸微微凝,继而便冷笑道:“堂皇大道,有志者并行,曲士本就异途,有何必强求和鸣?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世道久沉沦,群贤俱虚事,大道所指,自为天下先。人以性命托,何以吝于丝帛?亡者礼葬,生者眷养,不独此役如此,日后凡有战阵所没,俱都循于此礼。有劳思玄等访阅旧籍,尽快定出军葬礼仪,勿使烈骨久曝于外!”
众人听到沈哲子态度如此坚决,于是也都不再力劝。甚至沈哲子这寥寥数语,更让这些人都觉血脉贲张,有种要开代先河豪迈壮气于胸怀之内滋生而出。
返回寿春城后,将士们获得短暂休整,沈哲子却仍无闲暇,即刻召集群僚议事。
“今次战,诚然壮武夸功当时,但此刻镇中民生久疲多匮,未可乐观啊!”
杜赫张口便不乏忧词,其实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刻败坏沈哲子心情,实在是眼下淮南情况,已经到岌岌可危地步。他身为淮南政务总管,在这大战得胜之际,真可以称得上是万众俱欢腾,斯人独憔悴,正当壮年,两鬓却已经生出星星点点灰发,可见近来也是多为忧愁所扰。
“如今镇中所积粮谷已经不足十万斛,勾连大江之水道多有枯竭,单凭堰埭维持,淝、涂之流也仅仅只能维持到月底,便要断航……”
诸多困境,最严重无疑是粮食问题。如今淮南,已经不再是沈哲子初入镇时那种人丁空虚局面,乡野丁户多有入籍,淮北豫南游食大举来投,军民人众每日所耗便已经达到个惊人数量。更不要说几番战事下来,加上后续清剿,单单俘虏便要有数万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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