坝左右各设数座箭塔,同时又有粗大梁木横出于江面,左右尚有千数奴军在这里引弓待敌。待淮南军艨艟战船接近过来,堤坝箭塔上奴兵们便开始居高临下攒射,箭矢很快便覆盖左近十数丈内水域,走空箭矢激起朵朵激荡水花。
原本冲势迅猛艨艟战船航速也陡然减缓下来,战船上兵卒们俱都举盾以为庇护,倾斜而来箭矢蕴含着莫大力道凿射在盾面上,那攒射力道由木盾压迫到兵卒身上,继而又传递到承载兵众舟船,战船冲势因此而被抵消,大片水纹以战船吃水处为源头,沿着水面剧烈荡漾开。
水战中旦稍占形胜,那所取得优势远比陆战中要大得多。奴兵立于实地,箭塔耸于高处,居高临下俯射。淮南军本就要分心蹈浪以行,于江面上也难作排兵布阵,所以在稍加试探后也不恋战,即刻便回身返航。当然,如果真要强攻话,也不是没有战法,比如兵卒泅渡抢攻,或是直接冲撞堤坝,不过眼下尚在试探阶段,倒也不必即刻便是攻坚阵势。
此时桃豹正身立于堤坝不远处高岗上营垒中眺望观战,眼见到淮南军稍作试探便又撤回,眉头不禁紧紧蹙起。淮南军舟船气势汹汹,大势而来,此前还被桃豹误以为是要与他展开大决战。但是双方接触之后,才发现淮南军打法完全就是不求有功,只求无错,宁肯将舟船停泊在汝口迟迟不进,也不在不占优势情况下发动进攻,实在是保守到极点。
若这是淮南军贯以来打法,那可以想见中山王在颖口大败完全是咎由自取,根本就是自己将兵众推起来给淮南军决水灌之机会。
这几日接触下来,桃豹也是深刻感受到,淮南军真实战术与其所表现出来姿态截然不同,姿态上是奔放至极,而在具体战术上,却是保守有余,直在避免有什硬仗对攻。这样对手无疑是极为难缠,虽然得益于桃豹周全准备,令得汝南这片区域内地形劣势转化为优势,但是淮南军却根本就不入彀,让他完全无法下手。
其实此类打法,是极丧士气,但是偏偏淮南军此前取得场大捷,士气方面根本不需要担心,需要担心反而是羯胡军队。
“撤出堤防吧……”
在沉吟良久之后,桃豹还是无奈下令说道。眼下这态势就是,他虽然赢在战术安排,但却输在战略布划。假设此战他南来是要与淮南军长久临淮对峙,那他这些安排无疑是正确,但事实却非如此。如此来,他所做各项安排反而成阻拦敌军入彀障碍。如此匪夷所思之阵仗,就连他都是少有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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