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并无石虎那样雄心大愿,南来立足未稳便要急于与淮南军决战,而是充分发挥出兵力优势,彻底清扫山野,步步包围悬瓠之地,让淮南军陷入两难之选,要大举增兵汝南,要只能弃防内缩。
奴兵早年流寇四野,如今虽然已经广据中原,但像桃豹这样旧将,在战术意图上仍然保持着浓厚流寇作风,对于攻城克地并没有太大执念,精于以战养战,而人命则就是消耗品存在。其部近来猛烈进攻悬瓠之地,但却始终没有突入太深,旋进旋退,方面自然是因为淮南军固守反击,另方面也是未竟全力。
很明显,桃豹是打算将汝南人众围困于此,从而吸引淮南军分兵更多投入于此。其人所部并没有大规模、成建制水军,仅有些舟船也是辎重运力,难以直接投入作战。汝南之地沟渠太多,除淮水干流以外,包括汝水在内都因分流太多而水力不盛,所以淮南水军在这里并不好大规模集结出动,这对桃豹而言是有利。
眼下汝南,如果固守则就是个无底洞,根本填不满,崩溃未远。撤退话,同样面对着极大困难,不独要承受桃豹阻击,旦投入兵力太多致使寿春防务空虚,石虎中军也极有可能会再次南来。
当然这并不是说此前设防汝南就是桩错误决定,汝南防守自有其意义所在,最重要自然还是对豫南流民招抚和保全。
今次奴国用兵,征发力度之大乃是立国以来所未有,对民生摧残极大。仅仅在豫南之地,虽然不至于千里之内荒无人烟,但也是竭泽而渔,酷烈到极致。
大量破家门户,如果没有大力招抚安置,这些人无疑会在后继战事中大批死亡。汝南这里设防未久,由此所招抚和转移豫南民众便达十数万之巨。虽然短期来看这些人过淮会造成极大压力,但他们也是晋人元气所聚,是未来大举北伐中原基础。
而且,汝南设防极大程度拖延奴军桃豹部前进步伐。如果没有汝南阻拦,很有可能颖口会战时,淮南军不止要面对石虎强大中军压力,还要应对来自西面威胁,绝难在极短时间内取得颖口战胜利。
如果单从军事角度来看,镇中既然不打算再在汝南长久维持战线,那最好作法无疑是直接将兵力回撤。但这样来,无疑是拱手将悬瓠数万民众让与羯胡,迎接他们命运是什,可想而知。
所以在经过十数日商讨,沈哲子还是决定尽可能多将民众接引过淮。除道义所系之外,这些民众当中丁壮勇力不乏,乃是极为优质兵源,稍加整顿就可以直接补充入淮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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