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按照张豺想法,实在不必急于进攻颖口,如果能够在颖水上游水窄处形成突破,大军舟船顺流而下,与陆地上形成配合进攻,颖口自是战可下。甚至中山王都不必急于南来,完全可以在后坐镇调度,大兵缓压,等到桃豹在汝南有突破,把控住淮水上游,两军合攻,直接突破淮水防线,兵临寿春城下!
无论哪种方案,都比眼下急于发动强攻要好得多。
“六月王师?狗屁六月王师!”
张豺恨恨腹诽,继而又率督阵亲自压上,怒吼道:“速攻!若不能攻抵敌营,俱都不许
下,奔走于战阵之后,振臂高呼。而这防守第道防线,便是久来为沈哲子重视胜武军,他们械用配给,俱要优异于淮南军其余各部,因此临战时自然也是投以重用!
“等俱为遭难劫余,幸为驸马拣取,付予坚甲,赠以利刃,衣食无不厚极,供给久盈无缺,免为山野枯骨,奋争勇冠诸军!报国报恩,正当此时!杀奴猎功,敬奉将主威震南北!区区羯奴丑类,安能与华夏血脉竞勇!”
此时,奴军前阵早已经接近到射程之内。第线乃是力役推车于前,这些车驾虽然远不及淮南战车精良坚固,但是上面堆以土包,竖以坚盾,防护力仍然不容小觑。
“射!”
随着声令下,淮南军两千兵众俱都引弓向对面攒射,顿时扼制敌军稳定前进步伐。那些推车于前力役们,不过是野中征发寻常丁口壮力,自无烈战经验,也无衣甲防护,霎时间便有多人中箭,不乏人嚎哭哀鸣,哪怕后路便有奴兵持戈威逼,仍然不乏人弃戈往后方逃遁,结果自然是被斩杀阵前,尸首俱都抛于板车之上!
胜武军弦矢勇猛,奴军前进之势时受阻,幸在前方板车陈列为垛,前阵奴军又多精甲,并未出现大规模伤亡,彼此各据线展开对射。
这番对射持续小半刻钟,双方互有伤亡,而后淮南军所携箭矢告罄,于是便开始次第后退,通过壕沟上浮桥。由于彼此间尚有沟堑阻拦,奴兵时间也难拥而上,眼睁睁看着淮南军有序后退,同时还有时间斩断摧毁浮桥。
这轮交锋,双方互有折损,奴兵阵前被射杀两百余,而淮南军虽是以逸待劳,准备更周全,但也丢下近百具尸首。当这部淮南军撤出前线时,后路新防线已经集结完成。营垒之外密挖战壕,就是为以这层层防线消磨掉奴军新锐气势,即便是攻入营垒之下,也成疲敝之师。
这样战果,对于大势南来奴军自然交待不过去。前线督战张豺,甚至已经能够感受到后方掠阵中山王幽冷目光,心情不免就急躁起来。
但是急躁也没有办法,淮南军占足天时地利,防事极尽周全繁琐。奴军虽然十数倍于淮南军,但是在颖口方面只有这大战场可供进攻,即便是人叠人上去,也不能完全发挥出大军人力优势。只能用这种硬仗呆打方式,步步摧毁掉淮南军在外所设诸多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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