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河湾依稀再望,眼看着那些南人并马群俱都渡过河去,已经开始拆除浮桥,石聪更是目眦尽裂,口中怒喝道:“速冲!今次若让南贼安退,俱都提头来见!”
口中边,bao喝着,石聪已经当先直冲敌阵,虽然属下多有来报那个南人车阵实在难于攻克,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退路。不要说面前只是区区百十驾兵车,哪怕是座大寨堡垒,也必须要咬牙冲上去!
然而石聪刚刚冲入射程之内,对面那兵车之阵当即便是万箭齐发,竟无丝毫可供躲避空间。幸在石聪骑术精湛,加之冲锋之前夺来部众兜鍪,身藏马腹。然而战马却遭殃,霎时间被数箭贯体,悲鸣都来不及发出声便横倒于地,循着惯性甩出数丈有余!
石聪被部将抢救出来,脸上已经有道被箭羽擦过划出血痕,不乏心有余悸。而此前随他冲锋
微薄晨光中,石聪脸色铁青无比,头上兜鍪早在追击途中便不知被甩落在何方,须发飞扬,杂乱到极点。胯下战马鞭痕累累,马臀上血肉模糊。至于心情更是五内俱焚,甚至于感觉喷出气息都有火星点点。
心绪诸多杂乱,口舌更是苦涩无比。羞愤与懊悔,仿佛猛火般焚烧着他心弦,大意,实在是大意!
他原本还以为,这些南贼纵使胆大,不过时小患而已,在国中大军将要南来之际,是绝对不敢有什太出格举动。所以他近来多在忧虑自己来日处境将会如何,做梦都想不到南人居然有如此胆量,居然敢直接深入到他眼皮底下发动突袭!难道谯城中数万人马在这些南贼眼中只是摆设?又或者,难道他们根本就不怕死?
还是自己近来太松懈,没有对此予以足够重视,结果令得这些南贼更加猖獗,完全没有敬畏之心,乃至于视他如无物!
自责之余,石聪更多还是惊惧。今次被晋人偷袭牧场,可并不仅仅只是存放着牛马畜力而已,因为深信晋人不敢大进,加之城父地近谯城,所以境中近来所调集起来人力物力,除其中部分已经调运北上襄助大军,剩下多半囤积在此。
换言之,今次这场袭击,直接摧垮石聪得令以来为大军备用多半努力!资粮焚烧空,力役多有哄散,所失者绝非仅仅只是牛马而已!
“快追!不要再管那些溃散牛马……”
眼见到兵众还在停下来去收捡那些散在野地中游荡牛马,石聪心情不免更加恶劣,喝骂连连乃至于挥鞭怒笞。事已至此,几匹牛马得失又算什,眼下唯重要就是千万不能让南人掳掠之后安然退去。
否则,他都不敢深想中山王南来之后迎接自己会是怎样命运。石朗只是稍稍忤逆中山王,便被夺职擒下,而他今次可是实实在在大罪。若中山王真要拿他人头立威,甚至就连主上都未必会出面保他。
今次用兵于南,本就意在立威以震慑四边。可是大军尚未开拔,他这里已经输成这般模样,可想而知主上会是怎样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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