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寿春沿淮水向西,便是汝阴,也即是汝南。其实说起来,这里才算是真正豫州。
中朝时,自汝南析出部分而立汝阴。永嘉乱中,届时尚为汉赵主将石勒攻破此境,后又被祖逖北伐所复。后来祖约继任,退守寿春,以从子祖济为汝南内史。但在数年前,后赵石聪南掠攻打寿春不下,转攻汝南,在乡中*邪勾结下将城防击破,大掠而还。
而这仗,由于当时执政庾亮未能及时给予豫州援助,反而在后方以郭默修筑涂塘以防备祖约,于是便令豫州与中枢矛盾彻底激化。当时坐镇历阳苏峻派韩晃等将驰援祖约,自此二人便连结在起,共同酿生场大乱。
自此,此境便为后赵所占据,沈哲子北伐至今,也只是收复寿春,而并未来得及西向。所以,如今在东晋这边,虽然有周抚担任汝南太守,毛宝则是汝阴太守,但都只得名号而无治土领民。
至于李由之所言悬瓠之地,沈哲子也有印象。后世这里因地建城,便名为悬瓠城,为汝南镇所,又称为天中,意为整个天下中心。哪怕是到后世蒙古南下灭宋,此境仍然具有着极大战略意义。
率先发言乃是个二十多岁年轻人,沈哲子转眼望去,便认出这年轻人名为李由之,乃是军主李仓从子,如今在镇内率部听用。
“今日聚此,本为集思广议,诸位凡有所谋,皆可道来,兵尉不必拘束,尽管畅言。”
沈哲子对李由之笑着点点头,不乏鼓励。对于出身乞活军李家,他心内也是颇有好奇,不乏期待。
早前坞壁主朱逢死在归途郊野中,境中各家对于其人遗留下来众多坞壁人口不乏贪欲,俱都蠢蠢欲动,乃至于付予刀兵实际行动。
但最终却是朱逢旧部李仓突起,组织防御自保,继承朱逢大部分遗产,并且在第时间向寿春镇所表示投诚。
不过在这些乡人描述中,眼下悬瓠城尚未筑成,而原本汝
沈哲子至今没有见过李仓,但其人在这过程中所表现出来胆魄和能力却值得高看眼。虽然眼下彼此之间还怀有防备,远未称之归心。但这也是人之常情,时间久,纵有些许芥蒂,自然也能抹平。
当众人俱都望过来时候,李由之是有些腼腆。他虽然出身乞活军,幼来便随亲长戎马辗转,但却沉静有思,略有内向。正因这种性格,才被叔父派来寿春听命,即便无功,也能少惹事端。
听到沈哲子安慰鼓励,李由之才略有镇定,稍微整理下思绪,这才开口道:“本部所守,地近汝口。此境早年曾为石聪所掠,至今尚未归治。地有汝水之庇,当中有土垂似悬瓠……”
开口最初,李由之语调尚有几分磕绊,可是随着讲述,思路越发清晰,语调也变得畅快起来。而得这提醒,许多当地将领们也都若有所悟,俱都加入到讨论中,将李由之所描述不清些细节俱都补充起来。
沈哲子在倾听片刻后,便也明白李由之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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