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此行准备可谓充分,甚至带上早先在家排演《花木兰》专门使人打造副轻甲,幻想着身着戎装与夫郎携手漫步行在营垒之间。
可是路行来见识颇多,她才意识到战争是有其残酷性,或有时之热血激昂,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闷寡味,远不及戏中所演精彩纷呈。而她那副轻甲,太花哨,实在不适宜于真正军旅气氛,因而便密藏不示于人,更是羞于思及。
因为即将见到夫郎,兴男公主心情更是忐忑,深藏在船舱内,只透过窗隙认真打量着沿河风光。
位于河湾处简易码头,半浸河水中木桩青意未褪,甚至枝桠处还有新芽冒出。码头上人来人往,兵士们多不被甲,只是短褐打扮,往来搬运物品。几名兵长将领伫立在码头上,笑语不断,不知在谈论着什,只可惜当中并无夫郎
过江路北上,兴男公主心情可谓复杂。
早在过江之前,她已经极力在设想江北风物如何,可是真正身临其境时候,才觉自己想象力实在匮乏。如果仅仅只是废墟动荡,流人嚎哭,这些人间惨剧她在避乱京府时也曾见过。
可是舟行船上,极目望向四方,旷野几近荒无人烟,越往北便越荒凉。哪怕前后俱有兵众护卫,那种浩荡原野中,天地独弃孤独和渺小感,给人心境带来压迫,以及无生机绝望,还有野中随时会有胡虏凶人蹿出恐慌感,都足以让人心悸难安!
江之隔,迥然不同两个世界,仿佛天地创生以来,此域便是长久荒凉,人迹少履,让人忍不住心生怀疑,这样片荒芜废土,是否真有能够重新孕育生机和繁华可能?
与此同时,兴男公主也不乏庆幸,庆幸自己今次任性过江。若非身临其境,她永远不知江北竟有如此大片鬼域般无人荒土,也永远想象不到自家夫郎是在怎样环境中奋力勇战,为国守土辟疆。
如果没有这份经历,她会觉得自己与夫郎之间永存份隔阂和疏远,哪怕同室共生,心境也难接近。
距离梁郡越来越近,兴男公主心情也渐有忐忑。她自然明白沈哲子是不想让她过江来,自己今次自作主张,见面之后,真是不知该要怎解释。
她并不是个满腹幽怨思苦庸碌妇人,只是迫切想要看看夫郎身在怎样环境,又承受着怎样危险和压力。哪怕自己到来并帮不上什忙,哪怕千里奔波只看眼。这样她也能明白心之所系何在,忧则同忧,乐则同乐。
北来船队规模不小,除原本豫州军入都人员之外,另有大量物资和招募来丁壮和妇人。沿途中每至屯守要津,便会有些船只停靠下来。队伍规模越来越小,兴男公主心情反而越来越踏实,因为她知道自己距离夫郎是越来越近。
船行几日,终于抵达梁郡新城所在夹河谷地,营中自有大量兵众涌出迎接。队伍中多数人并不知同行还有长公主这样个贵胄人物,因而兴男公主船只便先横在河湾,也不急于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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