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子接过个风帽罩在头上,立在步辇旁低下头便没破绽。至于皇帝则上步辇,瞧着身畔脸别扭沈劲笑语道:“阿鹤,往年你厌见去你家,如今你可到家里。早先让人给你送去饴食尝过没有?可不可口?”
沈劲闻言后斜视皇帝眼,不乏骄傲道:“饴食之类,俱是顽童所好。如今也要与阿兄般,将成家室,已经不热于此。”
“你、你将成家室?”
皇帝听到这话,小眼珠子瞪,继而便捧腹笑起来:“谁家娘子前德不积?你会自己穿衣吗?要成家室,那是要礼聘婚请,你道身边站着个娘子便是……”
“噤声!”
又过会儿,夜中传来人语脚步声,夹杂着有节奏竹筒梆子响。皇帝猫着腰正待要躲藏,却被沈哲子给拉住:“自己人。”
皇帝听到这话后才松口气,他不怕别,就怕母后知道他今日所为,来日肯定是顿数落。
行七八人渐行渐近,继而夜中便传来沈家小侍女瓜儿略带颤音呼喊:“郎君……郎君在那里吗?”
沈哲子自黑暗中行出,对那行人招招手,待到近前才看到几人抬着步辇,他家鹤儿披着裘衣嘟着嘴坐在辇上,望见沈哲子便忿忿道:“阿兄你要见嫂子,自来就是,非要人来迎!正见到木兰束冠从军,准备上阵!”
今次归都,有老娘撑腰,沈劲对沈哲子也就不再如以往那样惧怕,居然还有胆量抱怨。但见沈哲子脸色板,还是讪笑两声,闭上嘴,只是看到沈哲子身后探出身来皇帝,便又瞪大眼:“怎是你这个大腹……”
沈哲子行在边,看到对面又有人影灯笼迎面行来,便出声低斥。只是不免感慨,人成长环境对性格塑造真是不浅,皇帝早登大位,身边满满人精,大概只能在低年龄段才能混出点智商优越感。这话也不对,毕竟琅琊王还是比皇帝要小点,但真还是比较靠谱。
沿途听到瓜儿交待,皇太后正与众命妇们在园内大殿里看戏呢,诸多留宿于此各家女眷也都在那里,至今还未散场。这倒省些麻烦,沈哲子还担心若是闯进人家宿处被抓个正着,实在丢不起那个人。
于是行人便又往内殿赶去,道路渐渐光亮,也不乏行人往
话讲到半便不敢喊,毕竟年龄大些,又受母亲训斥不得那样无礼,只是满脸警惕模样,显然并不乐见皇帝。
“哈,你好啊,阿鹤。”
待知是来接应人,皇帝便也放心,两手扣住腰带摇摆着行出来,待到近前顺手抽出折扇啪声打开,对着立在沈哲子身畔小侍女笑语道:“瓜儿娘子你好,夜中有扰,多谢。”
沈家其他仆从不识得皇帝,瓜儿自然认识,见状后俏脸已是白,手足无措缩于沈哲子身后,她只知来接郎君,却不知居然皇帝也来。
见那小子折扇轻摇副浮浪笑容,沈哲子也真为他那奇趣审美观悲哀,幸亏自家娘子娶进门早,否则也真是堪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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