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充那里确有夙愿达成喜悦,只是沈哲子略有几分不满。时下这些大族,真是鱼龙混杂,贤愚难辨,沈家东宗这里因为早年场分宗,家风保持还算不错。但是西宗却实在有些不堪之人和不堪之事,乃至于不乏人居然敢借沈哲子名头在外招摇。
诚然东西合宗,能填补些人才缺失。但如果贤愚不论概接纳,小麻烦也会不断。不过在这种事情上,他哪敢跟老爹唱反调,心内已经开始思忖稍后怎整治西宗那些不堪人事。如今他家旧怨也多,选个机会丢出去给人杀鸡解恨也
,垂首道:“叔父来此,怎不使人传唤声?充竟久留于内,实在是失礼!”
沈宪也算是吴中老人,早年在台内虚位荣养,如今已经告老在家。眼见沈充上前见礼,便笑着摆手道:“老朽无用之人,只喜闲看儿孙绕庭,无谓打扰居任者劳碌静养。世居你坐镇东南,扬家声,高功于家室。快到近前来坐,不必执礼。”
沈充闻言后便也不再推辞,便让家人在沈宪身畔再设席坐下来,继而其他几个都内重要族人们也都纷纷入座。沈哲子在外面也算人五人六,但在家门内老家伙面前却连座位都没有,只能站在老爹身后,随时准备斟酒。
沈宪精神还算矍铄,与沈充闲谈片刻后,又侧首指着沈哲子笑语道:“观此庭中琼玉,才知年华弃。久离乡土,近来倍感思乡。不知世居你何日返乡?届时能否携老骨程,归乡择穴待死?”
沈充听到这话,眉梢已是飞扬,抬手按在沈宪那干皱手背上,笑语道:“叔父何以恃老颓声?如今家冠缨持圭,庭门大旺,恶事不侵,正宜长养形态,久视繁华……”
沈哲子站在老爹身后,看到老爹乐得衣带都颤颤,还要说那些虚伪话,不免撇撇嘴角。沈宪那意思已经很明显,要把后事托付给老爹,言外之意自然是要将族权相让。这本来就是老爹由来已久愿望,听到沈宪表态,这会儿自然乐开花。
“老老,终究还是要认。未来家事国事,终究还是要托于健勇贤能。”
沈宪反手握住沈充手,不乏感慨道。这想法在他心内其实也酝酿良久,只是在都内跟沈哲子谈不上这些事,而亲自返乡商议合宗归事情,则又显得姿态太低。身为宗族里大族长,有生之年还要将家事托付给旁支,不可谓不失落,但却又是无可奈何。
沈家东西两宗,本也没什旧怨,早年分宗,只为避祸。如今合,情理上倒也没有什迈不过去坎。毕竟东宗势大较之早年西宗都远远超过,就连吴中那些顾陆旧家比起来都相形见绌。
更何况眼见着沈充父子俱有才显,几十年繁荣可期。反观西宗这里,则有些令人丧气,几乎看不到大兴希望。就连沈宪这脉儿孙,都要仰仗东宗提携。若还强要分开彼此,只是为难自己。早步合宗,也能早步享受到门第蹿升带来好处,好过宗亲分崩离析,最终泯于寒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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