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道隐爵,陈规可谓神采飞扬,对沈哲子更是连连盛赞:“早年与庾幼序谈论隐爵事宜,常听幼续驸马规划之建策。往年虽然无缘得见深谈,但等诸多南来旧姓人家,能得丰衣足食,稳立客乡,实在承惠驸马良多,怎样感谢都不为过。”
对于颍川陈氏这样老高门,沈哲子也是不乏解。其家虽然尚有广陵郡公爵位传承,但其实如今爵位如何也就那回事,不必当真。像沈哲子乌江侯裂土实封,那是江东独份,人地俱有。
大多数爵位,虽然各有食邑,但如今就连朝廷赋税都征收不齐,兼并那严重。各地自有土宗豪门把持,根本就不知道你是哪来份人物,拿着份轻飘飘
之后自然寓居广陵。
颍川古来多名士,陈氏乃是其中佼佼者。且不说汉末党锢之祸领袖级人物陈寔,三国时期陈群首议九品官人法,在皇权和世族之间架起道沟通桥梁,彼此达成种默契,无论此法是好是坏,所获得政治影响力那是无与伦比。
而坐在沈哲子席畔这个少年陈逵,便是这代广陵郡公。小小少年自然不足挂齿,但是其父陈眕也是位不起人物,中朝时名列金谷二十四友,与石崇、潘岳、刘琨等人交往密切,更是深刻介入到八王之乱中,联合东海王司马越反对成都王司马颖。
沈哲子也算见过不少高门人物,就连琅琊王氏子弟都被间接搞死个、搞残个。但就算是琅琊王氏,论起旧望来,在颍川陈氏面前那也只是悖而无礼新出门户,难以相提并论。
能够被颍川陈氏子弟亲自作陪,老实说沈哲子心内是不乏些许兴奋,倒不是对颍川陈氏另眼相看,而是这个家族身上所凝聚那种厚重历史感,让人难免遐想丛生。
但无论家族怎样崇高旧望,凝聚着怎样厚重历史,人总要活在当下。沈哲子这个武宗土豪出身,面对堂堂颍川陈氏族人,那就是乡下穷小子,土腥味都还没有洗去。可是因为当下际遇不同,这对叔侄在面对沈哲子时候,也实在摆不出什高姿态。
那个小广陵公陈逵还倒罢,年纪虽然不大,但已经显示出来不俗教养。沈哲子在席中问起颍川陈氏旧事,也都回答条理有序,彬彬有礼,看得出其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深为家世感到自豪。
至于陈逵叔父陈规,在面对沈哲子时候,态度要更热切些,倾席笑谈,言笑之后甚至不乏有些低姿态。
番笑谈下来,沈哲子才知道原来这个陈规居然也是隐爵人员,而且级位还不低。如今隐爵在沈哲子整个资源网络构架里,其实已经渐渐被边缘化。
本身便不是个健康模式,内中成员也是鱼龙混杂,既有陈规这样旧姓人家,又有许多流民帅军头,成分太复杂,各自心迹也都不相同,很难进行彻底有效改造。所以如今整个构架已经是半残着,除跟商盟还有对接以外,无论是沈哲子还是庾条,都已经渐渐抽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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