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虽然不是什旧望门户,但最起码在吴中地根基深厚,与其强求什侨人奴客、中衰门户,衣食都不足为继,反倒不如择善而从。更何况,以他对沈哲子解,凭他与沈哲子关系,要关照侄女生也轻松。
沈哲子倒是没想到,原本应该是小舅子媳妇小娘子,如今居然有望成为他弟媳妇。如果这件亲事能成,今次归都后他倒要教训下跟随母亲入都自家老二,媳妇都已经帮他先定好养在家里,这小子可要生性起来。
杜赫在大业关这里留夜便匆匆返回,至于那些羯胡首级,则暂时另择地点安置。毕竟也是花钱买来,来日北上时不妨拿来凑数,就算不为军功着想,这多斩首送到建康去也能振奋疲敝已久人心。
弃世,如今又谋事于北,寡嫂弱女,能够安养厅室之内,已是人生大幸,实在无谓招惹太多喧扰。况且,台中泥沼杂葛,暗障无数,驸马苦行于中,是有见,非此途中显才,不敢轻涉其中。”
杜赫沉吟片刻后,才认真表态道。诚然能够得幸于帝宗,对他家目下情况而言可谓大善,但当中所蕴藏凶险也实在太多。况且杜赫也根本无意用亡兄所留下小侄女,去邀取什超出他家能承受之外荣耀。
“既然道晖是做此想,那也就不再多事。”
沈哲子闻言后便说道:“从显未必法于途,在这里不妨再向道晖保证,短则年余,长则两年,羯奴必乱!届时都中泥潭,也将抽身轻出,携众北上,与道晖你并肩驰骋中原!冢中枯骨,不足为美,刀下亡魂,克成大功!神州板荡地,英雄著名时,割鹿分炙,可慰平生……”
讲到这里,沈哲子陡觉失言,继而便闭嘴不言。
杜赫那里听到这话后,眸光也是幽幽,沉吟半晌才低声道:“驸马先时所言强幸帝宗之事,是不敢妄念贪图。但其实对此也是早有思计,早先直不便开言。家嫂小女,长托尊府。是深悉驸马宏志,暗有长劳之念。唯恐南北有疏,不敢轻言……”
“道晖与,性命可托,何计不可说!”
沈哲子听到这话,脸上便喜色流露:“家次郎,虽是冲龄有劣,但秉性尚是淳厚。若能强攀厚德人家,实在家门之幸。来日便书于家父,力促此事。说实话,常见尊府教养之善,娘子玲珑长成,实在不忍来日嘉妇落于旁人庭门。只恐庭门简陋,不敢有求。”
话讲到这步,两人彼此对望,俱是会心笑。
杜赫有此决定,其实也是思虑良久。他是曾经跌落到尘埃里,曾经无所有,因此旧执不再,对世事认识也更深刻。即便不考虑其他,他是迫于时势,要将寡嫂和侄女托庇于沈家长养,长成后再许别家门户,旁人如果因此而轻视抱怨,或会让侄女生都沦于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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