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有客人到来,称赞沈哲子辞锋雄健,将虚名乏实之辈骂出台城,沈哲子总免不要笑几声,谦称作小试牛刀罢,不足以夸。
这点倒是真,只能说殷融心理素质太差,要知道当年他入都争娶公主时候,几乎是全城非议,被人当面羞辱都不是次两次,可他还不是硬撑下来。假使没有当年坚持,如今他那骂殷融,难免又要被人指责貉子狂悖无礼,不识名士。
可是殷融就没这种韧性,不独自己滚出台城,甚至连在台中担任掾属儿子都召回家。殷浩虽然没有辞官,但也是少履台城。整整大家子,居然就摆出个与世隔绝架势。
这种行为逻辑,沈哲子也是费解。所谓物议,虽然多有偏帮弱者,但问题是你要有存在感啊。
已经算是很有涵养。
况且他来台城也不是为寻衅滋事,终究还是要做事。而且,这多事宗里面,未必找不到两点可以借题发挥地方,到时候自己当然要当仁不让,匡社稷于倾颓,还世人以公道!
这想,沈哲子心内正义感爆棚,大臂挥说道:“诸位各捡卷宗,属意随性,毋须留力。譬如名骥疾骋,壮士挥戈,案头卷尾,未必不能克成千石之功!”
曹下这些属吏们听到沈哲子这壮言,年轻些不免精神振,撸起袖子便扑向卷宗。而年长些则要世故些,明白驸马此言太虚,不过也都不怠慢,各自分拣起来。毕竟名爵之类于他们而言虽然太虚无,但是曹内墨耗、纸耗补贴,较之别官署要丰厚得多,钱粮入袋总是瓷实。
对于这群态度认真,任劳任怨属下,沈哲子非常满意。他虽然没有刻意经营,但是官署内气氛却很好,既没有人浮于事闲散之风,也没有勾心斗角阴祟事迹。
不过这好气氛只维持天,从傍晚开始,东曹官署门口便不乏台臣们在左近晃悠。起初东曹这些属员们倒没有察觉什异状,毕竟他们还要埋首卷宗,根本无暇他顾。可是到第二天,便有更多人汇聚而来,甚至有人登门入内,兴致勃勃言起昨日台内发生事情。
人没有傻子,起先东曹这些属官们虽然好奇于为何突然这多事务被分配到东曹,甚至有许多还超出职任。但是苦思无果,也只能认为是太保看重他们办事能力,所以重任相加。
可是听到别台臣们言起沈哲子昨日在台中威风事迹,这些人哪怕再迟钝也能想明白,这哪里是什重任加身,分明是他们曹首在外面惹事,太保又不好直斥,以此薄惩罢。
明白这点之后,众人再望向那些堆积如小山卷宗,个个脸上都浮现苦色,继而望向沈哲子眼神也变得凄怨起来。
感受到诸多下属们哀怨目光注视,沈哲子也是不乏尴尬,索性将大批卷宗摆在厅堂内,以此来隔绝那些幽怨目光。不过倒也不能因此与世隔绝,随着他痛骂殷融事情在台中传扬开,交好者类似庾条、纪友等纷纷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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